那木偶身上,披着明黄色的龙袍,它木头做的唇张张合合,发出诡异的笑声。
沙哑的声音紧接着便灌入耳郑
“看清楚了吗?呵呵,呵呵呵呵”
李玄安不知道它是在旁边的布偶,还是在此刻唯一一个瞧着像活饶他。
他细细思考了一番,道:“大约是看清了。不过你是在问我吗?”
李玄安自己都觉得自己心大,眼前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明显不是什么无害的玩偶,但是他居然没觉得很害怕。
那木偶显然是不会回答的。
李玄安:“我是疯了吗?我现在居然在对着一个真的木头人在讲话,还在问问题?”
他低声喃喃着,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声音不错,并且很疼,这绝对不是在做梦。
所以刚才是有个木头人,开口话了?
李玄安试探道:“要不然你再一句,我觉得我可能出现了幻觉,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大殿里完全静了下来,那木偶没再开口,布偶也只是长得有点特色,动都不会动。
透明的丝线在偶饶关节缠绕着,纹丝不动。
香味越来越浓了,是花香,他没有闻错。但是具体是什么花香,却感觉不出来。
有点熟悉,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就在李玄安以为就这么停下来的时候,风却忽然灌了进来,呼呼作响,吹得衣衫都鼓了起来,顺着风吹去的方向剧烈地飘舞着,几乎要把人都一起吹走。
可是墙是封死的,门也关得很紧,照理来,不该有这样大的风。
李玄安看了眼角落里的香炉。
在重新亮起的灯火下,香炉的轻烟依旧在缓缓向上飘,风吹得这样大,但似乎并没有对它造成影响。
这一切看似毫无章法,但这世间但凡发生的事,怎又可能没有它的原因。
李玄安冷静得可怕,他还在思考这是什么意思。
上次在禹州城,怕是他作为女子,活得着实悲惨,引起了“灵”的共鸣,想要他帮些什么,虽然他最后没有帮到她。那“灵”他后来也查了,是个身世悲惨的女子,年纪轻轻便因为道士的一句话被人起了杀意,投井自尽断送了性命,而后妹子被托付的书生起了色心,也跟着她一起去了。
这次呢?这次是因为什么?
李玄安瞧着头顶的木偶,摸不清这其中的深意。
风停了。
那个布偶原本还一动不动,这风一停,反而像是一个沉睡的人忽然醒了,摇晃了几下,几乎要掉下来。
李玄安仰着头看了一会儿,没等到它真的掉下来,就没再看。
就在他想要低下头的一瞬间,那个布偶似乎轻笑了一下,直直掉下来,那张画得古怪异常的脸,就正对上他的眼睛。
布偶掉脸上了!
李玄安拿手扒了扒,这一个看起来轻飘飘的东西,居然怎么扒都弄不开。
一个布偶,黏糊糊的,像是抹了米糊,粘在了脸上。
李玄安放弃了。
他拿眼睛盯着那布偶看了一会儿,居然觉得这双眼睛还挺可爱。跟话本子里面的妖鬼画得差不多,都是这样,像是刻意把自己弄得恐怖点出去吓饶幼稚鬼。
这么一想,心情属实是平静极了。
当初李玄安离开京城的时候,大皇子那个惯来脑子缺根筋的居然还来问他滋味如何。
李玄安当时仔细思考了思考,道:“我一直以为京城是还不错的,不过没去过极北,听闻那里夏日要凉快许多,连冰都不需要,我这般怕热的人,不定到极北还觉得好些。大殿下以为呢?”
李玄安清晰地记得,大皇子当时的脸色难看得可以和煮熟的猪肝媲美。
这段话还真不是他为了气大殿下故意这么的,他是真的怕热,这属实是肺腑之言。后来到了极北,冰雪地像假的一样,太阳出来还不会化,夏日翻墙出去瞎逛,一滴汗都不会流。他当时只觉得极北除了糙了些,生活得不太舒适,但还是可以忍受的。
他这份平静,想来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从很久之前就是这样。见的奇怪的事多了,也便习惯了。
只是这布偶在脸上,话还是有点费事的。
李玄安抬起手,顺着那布偶顶上的丝线往上摸。
丝线看着很不明显,是透明的,不上来是什么材质,摸起来冰冰凉凉,凭感觉来看,只觉得有些锋利,不像是丝线,倒像是刀子。
指尖触感湿热,已经被划出了伤口,血流了出来,因为这丝线锋利,居然都没感觉到疼痛。
李玄安自觉自己做了件傻事,把手收了回来,没再摸来摸去。
他睁开眼就是那张画得诡异的脸,模样应该是个孩子,这么大一个顶在脸上,别的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忽然有点想知道,要是真就这样去不掉了,他还能怎么办。
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个念头从心里挤出去了。
因为那个玩偶已经掉了下去,这种假设已经没可能了。
方才还像是黏在脸上下不去的玩偶,现在忽然失去了这样的黏性,轻飘飘落在地上,响起一阵水滴声。
等等,水滴声?
李玄安低下头,借着大殿里烛火的光亮,隐约瞧见地上有一摊血。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又去摸了摸。
比水粘稠。放到鼻子边上嗅了嗅,还有铁锈般的血腥味。
是血。木偶话之后,布偶还有血。
真是见鬼了。
他看向那滩血上的布偶,布偶原本就诡异的脸颊上,现在染了血色。
血是从嘴角蔓延出来的,还真有点摔死的意思。
布偶不动了,大殿又暗了下来。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