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开始了,婢女们将菜品一一端上来,主桌前头的台子上正有女乐演奏和跳舞。因着是太子生辰,故而菜色相较于普通的宴席就更要繁复一些。这上菜若是不上齐必然是不能动筷的,当然,如果太子不动筷子大家也不能动。这个时候,看看前头台子上的舞乐倒是正好。
魏忠宝因着是东厂的都督,皇上跟前说的上话的人,他的位置就是与太子、汉王以及赵王这些王公贵族们一桌。他侧着身子,看着台上跳舞的人,这举手投足之间很是眼熟。待那跳舞的女子将面孔转过来,他便瞧出是换了姓的阮家大小姐梓夙。还记得当时太子将梓夙带来苏州的时候,太子说这女子太子妃是不知道的。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是无从考究了。但是,太子能将这女子堂而皇之的安排在台子上跳舞,证明他是个胆子大的人。
梓夙一早就看到了魏忠宝,她也瞧见了坐在太子妃边上的女子是阮珠,心中很是鄙夷这别院的庶女委身一个阉人。心中怎么想也就只能自己知道,她今日的角色只是舞女。且,太子将魏忠宝当做座上宾,显然他是要花大力气拉拢的,她总是要笑脸对着人的。
“嚯,这舞乐大哥是打宫里叫来的?”汉王不管菜色有没有上齐,端起酒杯就是一口闷。
太子看向汉王,笑着点头说:“二弟好眼光,这舞乐就是宫里的。前些日子我与爹爹提了一嘴想要办个生辰宴,他老人家就将这舞乐借给了我。”
汉王轻声一笑,他看着台上跳舞的女子,觉得很是眼生。“我就说这声乐听着很是耳熟,像宫里来的。可又看着台上的人,觉着不像宫里见过的那几位舞女中的。”舞乐是归教坊司管的,教坊司则又是男人常去的地儿。他笑着看向太子,言下之意便就是他偷偷逛窑子去了。
“二弟看来是对着歌舞的事情熟络的很,我是一向不关心的,故而也不知道这跳舞的女子是不是新来的。”太子否认与台上的人认识,且也不想任凭汉王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话音刚落下之时,他转头看向了同一张桌子的司礼监提督。
司礼监提督当然知道台上的女子是太子塞进来的。他接到了太子的目光,故而帮衬着太子说:“回汉王,这女子呀的确是新来的。教坊司新招了几个跳舞好的姑娘,想着换换口味。”怕因着自己的话拂了汉王的面子,故而又打了圆场与他说:“这些个姑娘身段好,琴棋书画也都好。小酌几杯能陪着,诗词歌赋也能附和,汉王要是喜欢,倒是可以去教坊司坐一坐。”
汉王给自己满上酒水,倒也不拒绝,便会对说:“那行啊。换换口味也好,我瞧着这台上的女子很是不错,下一回去教坊司就找她了。”
一曲舞蹈结束,梓夙站在台子上,她给主桌的人缓缓蹲下作礼,欲要告退。而且,刚刚汉王说的那话叫她听得清楚,她心中除了杀他就对他没有别的想法。她抬头悄悄看向太子,眼神里希望他能替自己将汉王挡下。
太子刚刚说了这台上的人他不认识,故而就算是看到了梓夙的目光,他也只能别过头去。更何况,今日太子妃还在呢,他要是帮梓夙说话,太子妃那边不好交代。前院已经够烦人的了,后院起火那便就是拖后腿。太子不顾梓夙的意愿,看向汉王笑说:“二弟一向爱美人,若是看上了倒也是这位姑娘的福气。”暖才文学网nxxs
这话叫梓夙听了心里一跳,她想起易青与她说的话,果然太子没有帮自己。靠不了太子,便也就只能靠自己,不多做停留赶紧下台。
汉王摆手,嗤笑一声,“教坊司的女子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就算过去是世家千金,但那也是脏了的。看看玩玩可以,但是带回府去养着那就不值了。”他可不是什么人都要的,教坊司的就只能当个解闷的玩玩。
“二哥这话说的有道理,女人还是要挑一挑的,清白最是重要。”赵王顺着汉王的话接了一句。他坐在汉王边上,与汉王一样杯中的酒水已经是两杯下肚了。瞧着桌上的菜色齐了,他便站起身说:“我看呀,都别谈论这教坊司的事儿了。眼前最是重要的就是给大哥,也就是咱们的太子爷贺寿!三弟我就先干一杯,祝大哥福如东海,事事顺遂。”说罢,他一干而尽。
赵王这一番话倒是将教坊司这个话题给转移了个彻底,也算是拉开了这生辰宴的序幕。太子站起身,端着酒杯说:“三弟慢点喝,你的心意大哥知晓了。希望我们兄弟可以继续帮助爹爹将这大明江山守好。”
汉王端着酒杯站起来,“大哥说的对,这大明江山是顶顶重要的!我们做儿子的一定要给爹爹排忧解难,千万不能叫他老人家烦心。”他这话就是怼太子将阮家的事儿重提,给他挖坑的这档子事儿。说实话,他对太子那是心中千千万万个不服气。
不好当面发作,太子只能是当没听见,一杯饮尽便就坐下。
“属下也敬太子一杯。”魏忠宝瞧着这兄弟三人这般针尖对麦芒,他打算站起来缓一缓。好歹这是太子的生辰宴,做的太难看的话明日他向皇帝说的时候也不好说。“属下是承蒙太子看得起,今儿有幸能来太子府赴宴,心中万分感激。属下这一杯酒干了,太子殿下随意。”
“魏督主客气,实在是太客气!”太子叫魏忠宝坐在主桌上就是为了告诉魏忠宝,他很是看重他,需要他。“倒是你,父皇对魏督主器重,且你又办事得力。今日你能来赴宴定是放下了不少手中的事情,抽了空来的。说到底,到是我应该感激魏督主能来。”
这样的低姿态就是要魏忠宝当场在汉王和他之间表一个态度。若是换了一个脸皮薄的,定是当场就顺了太子的意。可,他偏偏就不是一个愿意站队的,故而浅笑打哈哈说:“太子爷谦虚了,属下是听命于大明皇室的人。皇上说什么属下便就做什么,没有什么得力不得力,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汉王听完魏忠宝这一番话,杯中的酒水能多喝两杯了。只要魏忠宝不表态,那他就还是向着自己的。因着皇上向着他汉王。当然,这一番言辞叫太子就很是不舒服了,甚至觉得魏忠宝有些不识抬举。但奈何要靠着魏忠宝在皇上面前美言,他也只能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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