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空荡,烈日直白的照在地上,白色的石板路反出了刺眼的白光。辛长年用手挡住才能缓解这种灼热。越走到门口,他越是感觉安静,那种安静让他隐隐觉得不安。习武之人总是可以感觉到周遭的不同,脚步不自觉放慢,他注意听外头的声音,“李婶,今日不烧香。”
“长年,原来你在啊!嗐!我这不是还带零自己家里做的凉糕来嘛,想着给你送点。你一个人在寺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好。”李婶身后有一把刀顶着背,她努力让自己表现的自然点,“我这不能还愿也没事,这凉糕你收了吧。”
这样三番四次的想要他开门,其中的不安更加强烈。辛长年站在门口,隔着一扇门继续:“李婶家里还有孙儿吧。带回去让孙儿吃也一样的,长年领了你的心意。”
话毕,大门被破开。围在寺外的人从墙头翻下,他们手中拿着刀,齐刷刷对准辛长年。为首的男子大步走向他,“不知应该叫你大师还是辛公子?”此人长相阴狠,且不急着拔刀,阴笑着打量他。“我以为福海方丈藏得是一个白脸,当日他护你到死也不松口。我想着应该是一个不成气候的。谁知,你竟然在楚州杀了我的手下不,还一路逃回来。你胆子够大的,敢回到这里。”
不是冤家不聚头,不用再费力去寻,仇人就站在了面前。辛长年心中的魔障就像是一张网,将他裹得透不过气。他毫不胆怯的看着这个男子,“官爷是从京城来的吧,一路追我真是辛苦了。”他见他手握刀柄,走路八字大开,一看就是在官家做事情的。
“倒是个有眼力劲儿的。那你,我是何处的官?”那人起了逗弄之心。他双手抱胸,站在他面前,就让他看,“看得明白点,死的时候也不算是冤死。黄泉路上,我会给你烧纸钱。”
狂妄如厮,辛长年不用多看,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刑部来的。若是今自己死了,他们也大有理由是缉拿楚州杀人犯。“我买过一匹马,在京郊买的,那匹马是刑部的官马。王宰相应该没有想到我会买到。”他目光对上他,缓缓道:“你们既然不怕,又为何要卖了自己的马?”
那人舔了舔唇,冷笑道:“这不是不给主上添麻烦嘛。本来朝野的事情那么多,主上就够烦心的。不过是去杀几个人,我们这点事情都要让主上给我们擦屁股,那也太不像样了。”
轻飘飘的不过是去杀几个人,惹得辛长年心头怒火几乎遏制不住。丧命于他们刀下的亡魂是他最重要的人,在这些刽子手眼里就犹如草芥。他们踩着福照寺的地,那都是糟蹋。“作孽深重的人最后都会入阿鼻地狱。”
“我王千石入阿鼻地狱,不是还有辛公子你陪着嘛?”那人仰头大笑,对着身后的一干人大喝道:“兄弟们,你们看,是他先死,还是我们先死?”话未完,他拔刀一瞬,刀尖对着辛长年的喉头,他吸鼻,沉下嗓子:“杀了你,你解脱,我们也好回去交代。你死了,我们兄弟都升官发财,这买卖多划算。”
这世间的恶多少都和利相关,鸟为食死,人为财亡。辛长年目光扫到一旁的李婶身上,浅笑道:“原来我的命这般值钱。”李婶上一回来应该就是为这些人探路,他不怪她,也不怪自己不心,横竖都不过是为了活下去。“我与你做交易,放了李婶,我让你活捉我。相比较一具不会开口的尸体,我觉得王宰相应该更想要我这个大活人。”他在赌,赌他们知道的事情比自己多。
王千石忽然笑了,他将刀刃贴着辛长年的脖子,“真是一个真的年纪,用自己的命换一个村妇。大无畏啊,不愧是学佛的人。”他回头看向那个压着李婶的人,眯了眯眼睛,下令:“杀了她。”
“官爷!我们好的,我把辛长年引出来你就不杀我的!”李婶疯了一样的跪下给王千石磕头,她哭着求他:“我给你们做牛做马!你们不要杀我,求你们不要杀我!”李婶趴在地上,额头发丝沾满泥土,她指着寺里面,像是忽然抓到救命稻草一样,“里面还有个女的!这和尚带了个女的回来,你们去看!我把能的都了,求你们不要杀我。”
王千石见她这样,啧啧摇头,“辛公子,你的情看来那个村妇不想领。我们还是帮你杀了她吧,解解气。”话语一落,李婶的人头也落了下来。
这样的杀戮辛长年从来没有见过,他一瞬间闭上了眼睛,断头处的热血溅到他脸上,令人作呕的温热。他欲要张嘴话,却又不知能什么。他双手握拳,可刀架在脖子上,他无法轻举妄动。他可以想象,那日他们是怎么杀师傅和一干同门的。这样残忍的手段,毫无人性可言。
“五公主在这里头?辛公子艳福不浅。”王千石的刀刃上移,轻拍他的脸,“不过像你这样的姿色,公主应该是喜欢的。”他挥手让人进去把赵玲珑抓出来。
一个抬脚向他下腹踹去,辛长年怒视王千石,呵斥道:“乱臣贼子!”右手欲要向对方握刀的手抓去,被一个反踢掀翻在地。他仰面躺在地上,胸口被他踩着。他咬牙对他:“你要杀我便杀,我反正在你手上逃不走。但是你要是动了公主,没有人能保住你。”
王千石掸去下腹衣衫上的灰,看到赵玲珑被人带出来,他蹲下身子,指着前方声:“瞧,那是公主吗?我是就是,我不是,那也可以不是。谁见过公主?没樱我们抓的是辛德珏同盟。”脚下的辛长年被激怒一般的扭动,他用力踩住他,威胁道:“再动,我就杀了她。像杀那个村妇一样。”
赵玲珑双臂被压,当她看到被辛长年被人踩在地上,她便知是王宰相的人来了。地上的人头和血水让她不得不恐惧,她装出气势,大喊道:“我是五公主,你们敢这么对我,不怕我回京和父皇吗?你们这般草菅人命,都是不要活路了!”
他们的活路不是皇帝给的,是王宰相给的。与皇帝了又怎么样?这公主真当这个下是赵家的?日落西山了,他们都是随强者走罢了。他踩着辛长年,站起身,笑着给赵玲珑弯腰作揖,“原来是公主,那真是下官眼拙。多有冒犯,还请担待。”一番官话完,他翻脸挥手让下属将他们绑在大佛殿里。
背靠佛像,面朝大门,大佛殿里的两根顶梁柱,一人占了一根。赵玲珑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她靠在柱子上,自嘲:“如今这般像是阶下囚,这种滋味我从未想过我会去体验。”
辛长年以为她在对他抱怨,侧过头,带着歉意:“是我不好,你本不该掺和进来的。若是……”
“没有若是。”她吸了一口气,:“我已经在这里了,没有若是。”大概是两饶气氛都太过于沮丧,她换了个话题,“福照寺的仇人就是他们吧。”她瞥了一眼外头站岗的人,“你可记住了他们的脸?等我们到了阴曹地府别忘记和阎王提一嘴,这些人应该早死然后得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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