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在汪敏耳里,这些不叫可怕,它叫做可怜。
用自己的幸福作为交换,只要那个肯给出一点点爱的人不去抛弃她,牺牲什么都可以,江小鱼正是这样的小孩。
理解了这一份苦衷,倒反而希望她能选择幸福,而不是死守着一束光。
也明白了,她爱小浅是抓住救命稻草那种爱。
他带她上岸,渡她回家,他是她的家,所以她才不能没有他。
“余白,是个不错的孩子。”就是似乎有点眼熟,但总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就是因为他不错,也知道自己配不起,才百般刁难希望他能远离自己这种烂人吧。
江小鱼对自己的定义就是很烂,苏浅是份令她触底反弹的意外,就好比恶魔缠上了天使。
见识到了他的圣洁温暖,赖着,死皮赖脸的赖着也不想分开。
“我希望苏苏好,也祝福余白会遇到很好的人。”
她逃出生天的机会应该很渺茫了吧,“姑姑,您说人死了真的会有魂魄吗?”
好希望是真的会有,这样她就可以飞过万里重洋,去见他。
“会有,”她也希望会有,“小鱼不要悲观,你能出去的。”
“姑姑我想过未来的生活,”边说边露出了憧憬的笑容,满眼虔诚。
“是吗?姑姑愿闻其详。”
“苏苏跟我提过跟他一起回国读书的事,我答应了。”虽然那时候并不知道他生病的事,却也是真心地答应的。
“我想过带着刘璃,我们两个一起投奔苏苏,然后三个人在国开始新的生活。”
一家人,他们三个,一个也不能缺。
“我们会很幸福,不会有人打扰,其实离这里越远越好,只是以前没有苏苏时,我还有一点点的,”
说到此处她哽咽住了,“我以为,能等到她回来。”
“不过后来,我不抱那种假设了。”
等不到妈妈,不想等了,有苏苏和刘璃,够了。
即便江小鱼没说出那个她指的是谁,汪敏也知道她说的是那位出走多年的母亲。
不分开和团聚是她的执念,刘璃那孩子,苦命,这几个孩子都命苦。
“曾经在我预想的未来里,只有我,苏苏,还有刘璃。”
可能是药劲上来了,她开始犯迷糊,也开始小声的哭。
“我上辈子一定是一个坏透了的人,不然为什么每个我想留住的人,他们都要离开我?”
来福,刘璃,苏苏,还有新朋友卫帆。
在江小鱼的意识中,来福不是一条狗,它跟那些她爱着的人一样,同等的重要。
汪敏见过刘璃的遗体,而且见的还是那具在没化殡葬妆容之前的残破模样,也能联想到苏浅眼下在手术台上的…模样。
想到小鱼进山的初衷是来救朋友,突然感同身受一般,似能同化她所有的无助愤慨和悲伤。
劝人不是她的专长,蔡医生才叫巧舌如簧,只可惜他不在。
“人在得到什么的同时也一定会失去一些东西。”这是汪敏活了半辈子总结出来的真理,“没人会一直失去的,你是姑姑见过最最善良的孩子。”
“所以我可以除了苏苏什么都不要。”相对论她懂,所以,“我只要他好好活下去。”
二人是在用讲话降低压力,因为深谷内的气温下降之快她们都感受到了。
对方都怕彼此一旦无声就再也叫不醒,干脆一直讲话,讲掏心肺腑的,也当做死前吐真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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