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一旦喜欢上某个人就会很长情”
看到凛冬王这个故事里的一句话,李泽看了看自己按时记录的黑白色论坛的帖子,减弱了自责的成分,长情并不会减轻一个人的男子汉气概,亚瑟作为圆桌骑士的首领,尚且可以如此,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内在敏感脆弱的作家而已。
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合上书,准备去厨房弄一点吃的给自己的肚子。等水烧开的间隙,他又随手从一边的餐桌抽屉里拿出了一本杂志,哗啦哗啦的翻着,感觉阅读起来好像很吃力,不知道自己是太过于疲累还是这些报道都过于乏味丝毫没有抓人眼球的能力,或者是,他突然意识过来,是灯光有些暗淡,又打开了抽烟机上的顶灯,视线变的聚焦起来;哗啦哗啦又往后翻了几页,看到上次刻意登门拜访,邀请他共进晚餐的一个记者的名字,因为是小博认识的人就没好意思拒绝对方。有点好奇他究竟讲了些什么内容,迅速翻到详情页,罗安诺加粗加黑的三个字迅速映入他的眼帘,这个名字总是会让他有一瞬间的孤单,空虚。但是转念一想,还有那么多的书要看,那么多的故事要讲慢慢就会平息下来,就像是心率不齐,心脏不好的病人看到什么内容要立刻拿出速效救心丸自救一样。关上了煮沸的水,没有了想吃东西的心思。翻腾的热气,一团团的往更高的地方飘起。拉远镜头,他微微向前倾起的背部显得有些寂寞单薄,手边刚刚倒好的气泡水咕嘟咕嘟欢快的吐着细小的泡泡,细长的手指,夹在那一页的中间,合上杂志,右手拿起透明的玻璃杯,走向用餐区坐了下来。
访谈记录里,全部都是杜撰出来的绯闻轶事,作者凭借自己的想象力,把罗安诺刻画成了一个栩栩如生的被现实蚕食妥协,惹得一身脏的女孩,最终用自杀来挽回在自己面前的一丝自尊。看到这里,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砸了下来。那种没有瞥见她抑郁症濒临崩溃的自责又涌上心头。关于安安的故事,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而这位记者所说的事实,不过是从他的只言片语里统筹出了一篇完美猜测,但是击中心脏的恰恰是这样的猜测里,部分的真实性就好像是有人偷窥了他的日记,或者是知道了他的秘密id一样。那个记者后来又碰到面时,躲躲闪闪,神情畏缩终于有了原因。奋力的抓起这本杂志朝着远处的狠狠的砸了过去,咣当一声,在不远处那本披着精美华丽外壳的杂志在空中画了一个弧线然后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寂寞的躺在沙发的一角。他虽然知道人们对于这些捕风捉影的名人轶事就像是饥饿已久的火苗,疯狂的吞噬着可以燃烧的干柴一样,总愿意吃到一丝不剩,最好一起碾碎然后让它们随着灰烬一同消失在大气里,再继续等待着资讯传播者猎守新的猎物送上门。跑过去,由于太急切,拖鞋一下子被甩了出去,索性光着脚,快步走到电视柜,握住镂空金属把手拉开最下边一格,吧啦着里边乱七八糟的随手丢进去的名片,找到了那个记者的电话。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拨了过去,对方很快的接了起来,他若无其事的约他在自己酒吧见面,想要再聊聊天,上次很愉快。对方惊喜连连的答应了这个请求,迅速出门去和他汇合。李泽走进车库,坐进那辆白色的捷豹XK,打开了汽车引擎,用最快的速度飙出了车库,开往自己的酒吧。如果可以的话,其实他愿意一直这样开下去,甩开陌生人的眼光,甩开十字路口的警察,甩开并列在左右两侧的其他司机,不要任何目的地,只要一直向前向前。他拼尽全力恪守着自己的那一份孤独和内心深处残存的那一片纯净,但是还是被世俗的不好意思,留些情面给别人,毁了。
坐在车里,一直等着,终于看到那个穿着整齐大方,来酒吧这种地方还打了一根细细的银色领带在衬衣外边的记者。打开车们,冲了上去,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拳头砸在了他的鼻梁上。李泽就站在那里等他直起腰看清楚眼前打他的人的真实面目后,又打了过去。很快两个人就扭打了起来,路边驻足停留观看的人并没有,大部分都是避之不及的赶紧走开了。于是这场激战,持续了十几分钟。从头到尾,李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最后那个记者停了下来不再还手的时候,他坐进了自己的敞篷车,离开了这个自己挑起来的事故现场。
第二天暮色时分,从昏睡中被叶浩博手机铃声吵醒了,他在电话的另一头声音沉重略带焦急的让他看新闻。打开娱乐版,那个被打记者脸上、嘴角、眼睛、身上各处淤青的照片被拍的清清楚的的曝光在各大媒体平台。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但因为受伤的缘故,嘴角被扯的有些痛。继续翻看着他以受害人姿态抹黑自己的各种说法,甚至看到了斯文扫地、道貌岸然这样的形容词,当然还看到不少人被这样的新闻点燃了,沸腾了起来,分分转了风向开始骂他,也开始骂自己,瞎了眼竟然会喜欢看他的书。
感觉自己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拉进了争执的漩涡里,有些烦闷,从床上起身,走到远处的窗户边上,太阳已经落山了,淡紫色的云朵布满了天空,到处都笼罩着一层梦幻的色彩,也显得格外的柔和。他眺望着远方的风景,自己深处其中,又置之度外,为这千变万化的云而陶醉,同时又厌恶千变万化的事物。
“那将是我最伤心的事,公主,当路够宽的时候,却和你分开走路,我们以前一直都是一起的”。石黑一雄的文字浮现在他飘忽不定的思绪里,于是定格了下来,安安,最好的时候,却总是没有你。
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不用想就知道是小博。他拉上窗帘转身一头扎进了松软的床上,接起了他的电话。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随它去吧!”
“你没在开玩笑吧,你知不知道舆论的力量,就单凭一点点小事情就可以让你名声扫地,即使你的故事再引人入胜,但是提到你的名字就会让人绕道而行。”
“那我能怎么办,我不能让大家闭嘴大家就闭嘴了”
“你要发文澄清事实,说清楚你为什么要去打人”
“不必了吧,我不想再消费罗安诺了”
“罗安诺,罗安诺,你是疯了吗”
大家都会把深爱,把相思入骨当作是病入膏肓的表现,优雅体面才是最好的姿态。在李泽面前罗安诺就像是一个温柔的咒语,一旦打开,他就再也坚硬不起来。但他从来不敢在小博面前提太多,尽管他知道朋友不过是关心而已。
“小博,你没有那种看到什么都像对方的经历吗”
“泽哥,现在是要解决你这个事情,发稿吧,事情我来解决,你就不要有任何意见就可以了”
说完这句话,叶浩博果断的挂掉了电话,他不让李泽为自己的痴情付出异于常人的代价。
他的账号上很快出现了一篇言辞诚恳情真意切的说明文字,并没有道歉。只是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很快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只要罗安诺一个人的爱的大情圣。
不少女生开始在下边哭哭啼啼的留言,心疼他。还有其他很多媒体的介入,很明显正能量的爱占了上风,很快李泽打记者这件事情就被遗忘了,大家似乎忘记了触发这件事情的最初理由,只看到了摆在面前为爱痴狂的一个脆弱又善良的作家。
“这就是真正的你,你只是向别人解释了你自己而已,没有必要感到内疚”
夜已经深了,凌晨时分,聊天对话框里弹出来叶浩博的一条信息。
“爸爸会内疚吗,你想多了儿子”按下了发送眼睛酸酸的。
“小博,谢谢你”又追加了一条过去
“不用谢爸爸,儿子”
他毫无意识的又裂开嘴笑出了声,嘴角又抽搐着疼了起来。
挂掉了叶浩博的电话,躺在床上的他感觉到自己内心一阵空虚袭来,突然黄攸宁的脸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想起她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安安,如果我选择幸福的话,你会不会怪我?想到这里又觉得一阵心悸,还好一阵手机铃声把从这种不舒服的状态里拯救了出来。接起来,还以为是叶浩博又打过来叮嘱一些有的没的的细枝末节,艰难的睁开眼睛,却看到了黄攸宁的电话号码,“难道她刚才感应到我在想她了吗,奇怪“
接起来电话,自己还未出声,电话那头的急切关心就呼之欲出
“小泽,你没事儿吧,我看到新闻了,说你打了一个记者“
”我没事儿,我很好,我喜欢你“喜欢你三个字毫无意识的从他的嘴里滑了出来。
然后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悬在空中,好像是凝结在空气的大雾,静止在那里,接着传来一些蹭蹭蹭来回走动的声音。
“你在家吗?”空掉的几分钟,等来了黄攸宁的一句话。
“我在家”
“那你等着我”声音里还是乖巧的模样。
“好,我等着你”
“我喜欢你,小泽,很喜欢”一个多小时过去后,打开门看到黄攸宁那张熟悉的脸,自己还没来的及说些什么,就听到了她嘴巴里蹦出来的一句话。
“你可以在电话里告诉我就好了,这么冷又跑过来”李泽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责备。
“不,我要当着你的面,看着你的眼睛告诉你,我喜欢你,不是,是我爱你,小泽,我爱你,我可以不懂你,但是我爱你,小博总是跟说你要忘掉不开心的事儿,但是没办法忘掉也没关系”
他愣在那里甚至忘记了让她赶紧进来,冷风呼呼的吹着她厚厚外套上的绒毛,看着看着眼里就淌出来泪,顺着眼角淌过脸颊,黄攸宁抬起手拭去了那些她仍旧不懂的泪,轻轻的抚摸着他温热的脸庞,安静了下来。
他们就这样凝视着对方,直到李泽一把把黄攸宁拉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门。他的嘴巴贴向了她的嘴巴,开始接吻。她张开双臂环绕着他的腰并没有任何的抗拒,相反整个身体都在表明自己的需要。小心又热烈的吻终于在暧昧的喘息声中停了下来,他们又一次紧紧的拥抱在一起,紧闭着双眼,从客厅流出来的灯光的暗影洒在他们的头顶上和肩膀上,守护者等来了自己的守护者。
“我……“
“嘘,别讲话“黄攸宁还想开口说什么,被李泽挡了回去,时间仿佛停在了幸福的这一刻,再也不会紧紧的往前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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