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他不是乞丐!他、他是我家逃走的家奴!”昂着脖子仰视着奉天府尹,明显有些失了底气的样子,让人想起家中那只龇牙咧嘴护食的猫儿,说着拙劣的谎言——当他眼瞎呢!
若是平日,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但宫中那位下了明令将这城中流浪汉、小乞丐统统赶出去,一个都不能留,他们哪敢玩忽职守?当下就皱眉,呵斥,“还不带走?……谁要是拦着,就以扰乱公务的罪名一并带走!”
这糟老头子!
言笙低咒,实在无法,娇了声呵斥道,“你、你知道我是谁么?”
虚张声势的模样……府尹心中嗤笑,他这差事最是不好做,隆阳城什么都不多,达官贵人最多,关系错综复杂千丝万缕,一不小心就可能得罪了哪个大人物,前头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任了,这些年下来,旁的不说,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长进了不少。
这么个小丫头片子的虚张声势,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风愈发地冷了,天色暗沉沉的,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想来午后、最迟到夜间,又是一场大雪,奉天府尹缩了缩脖子,拢了拢衣襟,没了与这么个小丫头耗时间的心思,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府衙烤会儿火喝点儿热茶呢。
“本官管你是谁?便是到了陛下跟前……”府尹对着皇宫的方向虚虚拱了拱手,才一脸正派转身,“本官便是到了陛下跟前,本官如此说话也是站得住脚的!你个小丫头片子便是宫中贵人的人,却也大不过陛下的圣旨御令。”
“呵……”有笑声起,三分讥诮,三分冷然,还有四分漫不经心,有脚步声缓缓而来,“本殿倒是不知,这才两年没回来,这隆阳城里……便是奉天府尹这样的微末小吏,也敢在本殿的人面前,大言不惭自称‘本官’……”
西秦皇子有三,其中三皇子、五皇子无不礼贤下士,唯独一人,嚣张霸道、任性妄为得很,便是陛下也拿他无法——十三皇子,秦涩。
声音乍起,奉天府尹就差点咬了自己舌头——自己怎么忘了这尊大佛昨儿个回来了!还就这么巧的,撞人枪口上了!
再看背着手似笑非笑走过来的男子,说不出的丰神俊朗、贵气优雅,便是挑着眉嗤笑的模样,也是天人之姿的高贵……都说这位殿下像极了生母已故的贤妃,倒的确和那位陛下并无几分相似……
不过……这位殿下……目光落在在这数九寒冬里还穿着低领锦缎长袍的殿下,那脖颈上一排……是牙印么?
“嗯?”正寻思着,头顶却冷冷响起嗤笑,“难道两年未见,府尹大人见着本殿都不知道如何行礼了么?”
府尹闻言,噗通一声跪下了,“下、下官参见十三殿下!”自己怎地这般大意,竟然如此大刺刺看着发呆?
“呵……这会儿,大人怎么不自称‘本官’了呢……”
“下官不敢。”
“本殿府中跑了个家奴,如今既然找着了,便要带他回去,大人瞧瞧……可还行?本殿可有……扰乱公务?大人是否要将本殿一块儿带走?”和风细雨般,格外体恤地,问得府尹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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