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三爷再没有一滴眼泪,整个人也是显得平静无波,但何应物却敏锐的感觉心尖发紧,就像身旁是一只蛮荒巨兽,这时候的三爷,平静的外表下裹住的是狂怒的海!
“老,得空了看一眼,老弟兄们,替你报仇。”
三爷说着,轻轻把白布掀开,仔细检查爷的伤口。
“阿平,马上去裂谷城,帮我送个信。你拿纸笔过来。”三爷一边检查一遍说。
“好!”阿平很快把笔和纸递过来。
刷刷刷写下几句话,三爷把纸折叠起来,塞给阿平:“飞跃酒店,给黎叔。告诉他一句话,七天之后,爷火葬。”
“好!”
阿平当即转身便走。
“三爷,我去看看灵娘。”何应物垂手站在旁边,突然说。
“好!完了之后,你帮我去趟鬼锤那,把爷的事儿告诉他,让他过来。”
“好。”
其实云灵娘就在里屋,没几步路,抬脚就到了。
她脸色苍白昏迷着,明显是失血过多,几个瓶子和一个血袋挂在床头,通过软胶管和中空针头引入体内,是在输血和输液。
“她怎么样?”何应物轻轻问服侍在旁边的一个老妈子。
老妈子是个普通人,应该是爷在“囚禁”云灵娘时请来照顾她的,如今却是留在猎人行会做些打扫卫生的活儿。
“伤得很重,四五处bs通透了,这还是在爷的拼死保护下。”老妈子叹口气说。
何应物点点头,掀开被子看了看,云灵娘好几处地方裹着厚厚的纱布,显然是受伤极重。
照此来看,她现在是不适合长途颠簸的,伤情还不稳定的情况下,颠簸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所以最可行的方法是把伤势稳定住,再送去比如裂谷城等大城市,寻求更好的医疗条件。
嘱咐老妈子细心照料之后,何应物来到了鬼锤的家。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杂乱,炉火烧得正旺,鬼锤满脸汗水,微眯着眼睛,一手架住烧红的铁块,一手握住铁锤,叮叮当当的锤打不停。
每一锤下去,铁块都微微变形,剥落一点点通红的杂屑。
“你找我什么事?”鬼锤手下不停,大声问道。
他和何应物其实不算太熟,不过至少知道这小子是三爷店里的小伙计,而且貌似和爷的关系也不错。
“爷走了,三爷请您去一趟。”
何应物的声音不大,但却一字一字清晰的传到了鬼锤耳朵里。
鬼锤不知怎的打铁的锤子竟然偏了,当的一声砸在铁架子上,然后他随手把锤子扔到地上,夹子夹起通红的铁块扔到脏的不行的水桶里。
滋!
水桶里冒起一股浓烈的白烟,空气中弥漫起刺鼻的味道。
鬼锤的头深深地一低,右手用力的蹂躏几下他乱蓬蓬脏兮兮的大胡子,然后才侧过脸来,盯着何应物:“你说什么?太吵了,我没听清。”
“林爷被杀手杀死了,三爷请您过去一趟。”
何应物突然眼前一花,他根本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便被拎住脖领子提了起来:“太吵了!我没听清!”
何应物一时无法呼吸,他看到近在咫尺的满头乱发之中,鬼锤的眼睛里噙满泪水,但他的眼神明明不是愤怒或哀伤,而是像怯生生的小鹿那样害怕。
他呼吸急促,害怕这个消息。
他只是想确认他听错了,或者何应物说错了,仿佛只要何应物摇头否认,林爷就可以活过来。
这可笑无知的谣言。
何应物双脚离地,他不挣扎、不反抗,只是静静地看着鬼锤的眼睛。
“爷走好报仇”何应物的脖子被勒的很紧,他需要很用力,才能挤出微不可闻的几个字。
鬼锤的眼神从害怕慢慢到绝望,终于泪崩。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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