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开始放暑假后的三五日,昌勋就带着白含蕊南上去参加一场禅修。有昌勋做伴白含蕊这次出行显得容易了许多。在还没到出发前,白含蕊就早早把行李带着跑到昌勋家里,虽是出远门,但昌勋看起来也并不着急,就像平常一样。
白含蕊瞧着他打开衣物间思量。左边是上下成排的高级定制的西服,右边也是上下成排的私服。正对门进去是两成的鞋架,高层男士公包和休闲包。无论是鞋子还是衣服都是成色系的根据深浅高低来排列着,在右侧还有着一面双人全身镜子,镜子正前方不超过2米处是一个两人位的深绿色的沙发。沙发的右侧是一个收藏柜(说是收藏柜倒不如说是展示柜),它的整个柜面是由玻璃做成,从旁轻轻一推就能打开,里面放着近十条的高级手表。
她好奇的跟着进来打量,这是她第一次参观一个男人的衣帽间。平日里她见昌勋在衣着打扮上也尽是极简,从来没想过他也会有这么华丽的衣帽间。比着女人的也不为过。不过很快她就又发现了这些衣物大多数都是新的,或者没穿超过三次。衣物平整有的连吊牌都没拆。
“昌勋哥,你这些衣服都没怎么穿吧?”
“嗯,是你表嫂帮忙定下来的。平常我不大注意。”
昌勋看来看去,始终觉得那些高级皮鞋不适合,现在想一想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过休假时期,平日都是忙于办公所以鞋子都太商业化了。
白含蕊瞪着大眼睛嘟囔了一声。
“哦。”
在昌勋的衣帽间看够了,又跑去昌勋的书房,这是白含蕊最喜欢的一间房了。书房旁的小桌上那个景观缸里的两只小乌龟两只离的远远的。
奇怪?怎么都有一只陪着你了,你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景缸里的水并不浑浊,莫斯表里的卫生也是做得很好,看的出来昌勋对它们很上心思。
白含蕊看着多多。脑海又勾起了一抹怅意。
三日前她把自己买的小乌龟-兴兴送来时,刚开始多多还是对新来的居民有几分好奇,只是这份好奇并没有维持多久,它就又是那副模样,趴在假山上。就像现在一样。看着看着白含蕊就觉得它身上带着一丝落寞。
不过半会,白含蕊就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怎么会用落寞来形容乌龟呢?
“小蕊,走了。”
白含蕊抬头看去。昌勋站在门口穿了一件灰浅蓝的T恤,下搭了一条黑色短裤,裤脚处向上移三四厘米有一条白色的条纹。他今天的打扮脱离了平日的沉闷无趣反而增添了些阳光活力。
白含蕊看的有些痴。
“还不赶紧?”
“哦哦”
白含蕊赶紧从书房出来。她靠近昌勋。
“昌勋哥,我觉得我们要把多多和兴兴一起带去。”
昌勋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理会。
“我们能去旅行,为什么它们不能?可能它们去了心情就不样了?就不会闷闷不乐了。”
昌勋带着白含蕊去车库拿了车。
“我们去的时候要走山路,如果车不能上去,带着行李还有你,它们去了只能是麻烦。”
昌勋发动引擎了,白含蕊在副驾驶上将安全带系好。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昌勋哥你怎么会想到去禅修?你会舍得你的工作?”
白含蕊半分打趣半分好奇。她记得昌勋是一个在医院也不会耽误工作的人。
“事务所我转给别人了,以后也不会在做律师了。”
他的声音也是那种淡淡的平缓的。白含蕊突然恍惚了起来,记忆又袭来,那天杨琴也是用着这种淡淡的平缓的语气说话,头开始有点微微的隐隐作痛。莫名的一种害怕感袭来。
“昌勋哥?如果你不开心的话,不要用这种若无其事的语气说话,我有点害怕。”
昌勋看了看她,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她的头。浅浅的笑了。
“没有不开心。”这只不过是那万千抉择中的一个而已。
“昌勋哥,你有去过禅修吗?”
“没。”
昌勋将手收了回去,打着方向盘绕了个弯。
“那你怎么会想到。”
“我妈安排的。”
“哦”
这时白含蕊突然来了兴致,连上了车内的蓝牙。昌勋的话很少,一路上两人也不过是东说一句西说一句。但白含蕊并不觉得无趣或者尴尬。她好像已经习惯了昌勋的沉闷。不过听着轻缓的音乐白含蕊还是犯困了。
昌勋其实对禅修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许慧莲的安排也不过是因为某个高官也参加了这场禅修,借着这场禅修来引线大桥的而已。看着一旁呼呼大睡的女孩,昌勋心里竟有几分羡慕了起来。
白含蕊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无相寺的山脚下了。本来昌勋是想直接开车上去,可开到半山时,车路就已经没有了,无奈他们只能把车停到附近的居民处,又在旁吃了些东西。两人才拿上行李向山顶走去。一路上,来禅修的人可不少还有一大一小两位师傅帮忙带路。山路的岔路很多,路也不平坦。好些路就像用乱石随意堆砌而成,有的下脚处宽有的下脚处窄。白含蕊虽然不是什么娇小姐,但也没曾爬过这样的山路,好几次没注意脚下差点摔了。昌勋在后面护着她,两人的行李被昌勋一人拿在手里,但昌勋依旧稳健不曾动摇的样子。
扶了白含蕊三次之后。
“下次不能穿这么短的裙子。”
白含蕊看了看自己的裙子,裙摆在大腿中间处,还没等到她说:哪里短了?昌勋就又道。
“看着路。”
白含蕊被他严厉的语气凶到,认认真真的看着路,生怕自己又给他惹了麻烦。
“蛇虫鼠蚁多,裙子不方便。你看你腿上被咬了多少个包?”
听着他放软的语气,白含蕊下意识的转身要去看。
“看着路,这路不好走。”
白含蕊又乖乖的向前走。走了一会。
“昌勋哥?你怎么一点都不像旁边的人气喘,看起来还是从容不迫的样子。”
“有故意练过体能。”
“这么臭屁的吗?昌勋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费尽心思练了八块腹肌可不是为了你一个人。”
“什么意思?”
这次轮到白含蕊不说话了。不过昌勋确实没明白她说的意思,他练习体能这一块也不过是他父亲认为男人必须从小要有毅力和恒心所以定制的课程。而长大后体能更是要维持好生活状态必不可少一环。
他们好不容易走出了石头堆砌的山阶路,白含蕊抬头望去,感觉山顶还是很远很远。好在后面这一大块路虽然微微向上延伸但也比较平缓和宽大,够容纳两三人一同并排走。两旁是未经修饰的自然树种,白含蕊并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不过瞧着树腰和树杆的粗度,以及生长的高度竟然比后院那颗榕树还要粗壮。它的雄伟也让她为之惊叹。
“昌勋哥,你看这些树,没有园丁的细心照顾竟也能长成这样稳重健壮的模样!”
昌勋听着,仔细打量了一番,心里也颇有些感受。还没等到他说话。旁边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师傅倒是开了口。
“接了这么多上来禅修的施主,姐姐还是第一个这么称赞它们的呢!”
白含蕊自然觉得是在夸她。
“小师傅,这些树是不是你们偷偷照顾过?”
小师傅摇摇头道。
“这整座山里的树大部分都是如此。姐姐,你是累吗?”
小和尚见白含蕊微微蹲下去,后就直接坐在一大块石头上了。白含蕊干干的笑了笑,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人在山中又是在傍晚了,太阳虽然已经落下了山。可连续的体力消耗,大部分一同上山的人都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昌勋再是平日有受锻炼但也难免有常人的反应。昌勋看着白含蕊脸蛋红红的,被扎成丸子头的头发边缘处已经铺上了薄薄的一层汗水。
“师弟,你在干吗?”
小和尚,看了一眼远超自己的师兄,其他的施主们也不断的向前进。
“姐姐,我们要赶在天黑前到寺内,晚了路就不好走了。”
白含蕊刚要站起来。昌勋就蹲了下来,T恤的后背已经湿了一大半,连着后脑勺的碎发处也是薄汗。他把两个行李背包,一只手拽在手里。
“我背你一会。”
白含蕊痴呆的看着竟不知如何反应,良久她才从后面牵住昌勋的手。
“不要,昌勋哥你牵着我走。”
“好。”
昌勋站了起来,他们继续向前走。昌勋感受着从左手处传来的触感,依旧是那种柔软无骨纤嫩透着丝丝凉意的感觉,他不由的打量着这个在旁跟小师傅聊天的女孩。为什么额头都出薄汗了手却如此凉。
大约再走了两小时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寺庙。寺庙主要是以仿唐代的建筑风格,红瓦遮盖红柱支撑采黄墙围挡。建造方位坐南朝北,结构极限四合院形式,两进出。建筑也是错落有致,质朴典雅雄伟。
在用完晚餐后,她们就被安排在安养院处休息。这一次上来参加的施主们都是安排在这边。白含蕊瞧见这边除了他们这样的人外还有长期住在这里的人,他们既不像出家人也不像俗人。但大多数年纪都比较大了。
来帮他们分房的是一位年龄中等的师傅。他告知房间最近的老居士增多后,房间都是两人一间,如果需要分房的话他去帮忙调解。(让其他女生过来,昌勋去其他间跟别人同住)白含蕊刚开始是有点觉得别扭,但看昌勋坦荡荡听从安排的模样,她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而且比起跟昌勋同住,陌生人不是更加危险吗?
师傅微微的笑了起来,看着两人。
“小施主,还是随我进去看看。”
师傅将推拉门拉开后,房间不大二十平方左右,中间是两人式的榻榻米被抬高了,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茶几桌,挂着帷幔。靠窗处是一套中式椅并排而放,往里进一点是一个洗浴间还有厕所。
白含蕊心中一喜:这有什么需要换的必要吗?
“这个帷幔还可以上下调动。”
说着师傅又微笑的看着白含蕊。那种被看穿的羞涩让她赶紧把头别到一旁去,自顾自的说着。
“这房间很雅致嘛。”
“还是麻烦师傅帮忙调解一下。”
师傅刚准备应下。
“没关系呀!昌勋哥,跟陌生人在一起我害怕,能不能不要换呀?”
白含蕊又是那种撒娇无辜模样,她娇的很美也很自然,从里到外的流露着恰到好处,不过分做作拿捏。
昌勋看着她没说话,白含蕊上前拉他的胳膊。她的手还是凉的。
“昌勋哥?”
昌勋不再看她,转头跟师傅道完谢。师傅出门后,昌勋将她的手从胳膊上拿下,握着。
“怎么手一直凉凉的?”
“不知道。脚也是凉的。”
她好像有些得意的炫耀。
“去洗漱一下,东西在包里。”
白含蕊将手抽出来,跑去行李旁边。她知道昌勋指的是他的行李。打开的时候,她有点自愧不如。他的行李包里,每一种类的衣物,洗漱用品都用收纳袋各自归好。收纳袋的颜色也是昌勋较深的墨兰。她还看见护肤品小样有男士女士的混在一起用一个小袋子装好。
“昌勋哥,这个是你给我带的吗?”
白含蕊举起一个兰蔻水小样。
昌勋瞧了一眼。
“嗯,上次医院见你每天擦来擦去。不知你要哪种,专柜随便送的。”
她笑了,秀眉微微下垂,眼睛也弯弯的,樱桃红的唇上扬露出了几颗牙齿。丸子头早就没有出发前那般精致,好些碎发跑了出来,看起来乱乱的。
“谢谢昌勋哥。”
她去洗漱的时候,昌勋将两人随身要用的东西拿出来。将叠好的床铺铺好。又出去打了一些水来。看见这些水昌勋才后悔没有买水上山。师傅们都说这是天然井水,他却没有喝未经过滤水的习惯。
坐在椅上,心沉静下来后,听着浴室里传出的淋浴声他却昏昏欲睡起来。只是还没等他睡着他的手机就响了。
是许慧莲。
“妈。”
“儿子,你还顺利吗?”
“嗯”
“儿子,你记得他姓高。”
许慧莲话还没有说完,旁边的昌佑便将电话拿了过去。
“昌勋,到了就好,那个人是高巍,三年前我们去南城的时候见过还记得吗?”
是他父亲。
“嗯,记得。”
“记得就好,见了面功利心别太强,还是要审时度势。”
“知道了,爸。”
“昌勋哥,我好了。”
白含蕊刚把沐浴间门推开,没注意到昌勋正在打电话。昌勋看了她一眼,神色正常的朝她点点头。就起身出门了。
“女人的声音?家音跟你在一起?”
“没。”
“她回国没?”
“还没。”
“她什么时候回来?昌勋我不管你怎么玩,有些事情你还是要懂得权衡利弊。”
他的声音拔高了些,带着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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