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斜日下城关,万里战场净甲兵。
金军士气一泻千里,太平军举火夜战,乘胜追击,杨温汇合了彭虎所部,又收拢三百太平军将士后,便也加入反攻行列。
“你这和尚俗名卢太翼,法号道明,来见某何事?”第二日上午,战后返回途中,有个俘虏自荐,杨温好奇之余也在上下打量着此人。
“多谢将军宽宏。”和尚约四十多岁,面容俊秀出尘,显然是个有佛法修养的高僧,“贫僧愿为将军效力。”
“哦,你有何本事?身为僧人却助纣为虐,单凭此罪,就足够砍你的头!”杨温目光严厉,似有对方一眼不可就拔刀问罪之势。
金国起自极北草原,信仰喇嘛教,贬斥中原儒道。在当下,僧人的地位颇高,可大多数不过是酒肉和尚,明里随军施法消灾,暗地里干下许多鱼肉百姓之事。
然而,对于有着宿世记忆的杨温来说,当面的道明和尚绝对不简单,从他自信而镇定的气度来说,就不可等闲视之。
“实不相瞒,贫僧精通相面察人之术。此次南来,本为宣扬佛法,避祸讲经。今日得遇施主,方知弘法之人在此。”道明和尚双手合十,‘昨日之战,金兵当败,却不改如此之速。以气数之道推演,必有变故……再说了,贫僧于乱军中观察太平军行止,真正起到关键作用的,却是杨将军部人马。不出十日,越地诸城就会传扬将军威名,故而贫僧才现身来见。’
“过奖。”杨温摆手,破敌固然是大胜,可出力的是彭虎和陈当两人部众,乱世之中,个人勇武算得什威名?
当然,要是能借着让功劳的情分,把彭虎和陈当收服,让这二人为自己效力,才是稳固自身气运根基的续命良药。
想到这里,他目光一凝,赶紧把彭虎和陈当叫来,道:“道明大师且看,这两位才是昨夜破敌的大功臣。你既欲为我效力,说说该如何为他们请赏?”
彭虎和陈当对视一眼,各自行礼拜见,都想听听这和尚有何说辞。
道明和尚挺胸昂首,神采飞扬道:“麻癞子败走,其巢穴临安空虚,正合将军取之。”随后接着说出句话来:“卢某乃是金军越郡佐吏,熟知城内详情,可助将军拿下此城。如今就看将军敢不敢赌!”
此言一出,彭虎与陈当齐齐动容。
因为这牵扯到当下的官制形态,也就是著名的节度使制度,此制起自唐末的藩镇之乱。什么叫节度使?开府建衙,树六面大蠹,掌地方财富,赏罚己出!
其麾下亲卫更是精挑细选出的精兵,甲胄优良,只听一己之号令,军士被唤作牙兵,将领为牙将。
如今南方的太平梁国虽是初立,但治下大小藩镇大帅无数,只要从金军手中攻下城池,所部将帅就会被任命为一方大帅。
实际上,杨温也颇为心动,只要行动够快,在临安金军反应过来之前,先行入城,自己就不必受制于人。
同样的道理,彭虎是外来者,陈当是底层,二人都希望跟着杨温水涨船高,因此都不约而同的请战。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干了!
杨温当即整兵,选出六百精锐,舍弃返城之路,疯狂奔袭临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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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就在就在败兵讨回,临安城里风雨惨淡,阖城披麻戴孝之际,留守的主将麻九却振奋不已。
“杀才!”麻九随手一鞭子抽在一个穿着皮甲的兵士身上,“都给我去巡城,再派人出城十里去接应大帅,记住,一有消息,马上回报我!”
噼里啪啦,随着鞭子声,十多个底层军官带人纷纷搜索巡城而去,执行自家将军的命令。
第三日后,麻九在城内密召心腹。
“都清楚了吗?”晚间,麻九面目狰狞的问。
随着这句话,火光照耀下走出一名右脸带伤的金人大汉,恭敬的来到堂下。
“将主,咱们的人已经控制了全城。只消明日打出为大帅的报仇的旗号,您就能顺利的继任新大帅位置!”
“照您的吩咐,都杀了。大帅,不,麻癞子的头颅在此!”
“那就好,那就好。”麻九略显疲惫的叹了口气,望着死不瞑目的堂兄,自语道:“我也是被逼的。大哥,要不是你夺去本属于某的位置,我早就是大帅了。放心,我会重整旗鼓,剿灭太平黄毛贼。”
“将,将军,不好了!”恰在此时,外面另一个金人大汉仓皇来报。
“慌什么?”麻九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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