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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寒玉无情

莫要以为玉无卿见到什么绝世的大美女,恰恰相反,玉无卿眼前的女子却是万万年难得一遇的丑女,那女子面部有许多烧伤的痕迹,疤痕几乎覆盖住整个脸庞,只露出那依稀可辨的五官,玉无卿能看出她是个女子,也多亏了形体轮廓。玉无卿似是受到惊吓,呆愣在那里,目瞪口呆。那女子也是呆愣在那里,仿佛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嘴巴一张一合,却始终没说出一句话来。

二人就这般僵持了许久,女子先是反应过来,盯着玉无卿那啪嗒啪嗒流着血的腹部,一脸惊恐,玉无卿瞧她那副样子,也回过神来,才想起,自己也是一个奇丑无比的人,还是一个身负重伤的人,既然如此,便来戏耍一番那女子,想罢,便捂住自己的腹部,夸张地叫了一声,然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脸上还带着痛苦的表情。

那女子见玉无卿倒地,忙赶过去,蹲下身来,看着玉无卿的腹部正冒着血,不知该怎么做,想要伸手去查看伤口,却迟迟不敢动手。而倒地装晕的玉无卿,心中也是一阵叫苦,虽说流点血不算什么,可也不能就这么放任它流啊!又忍了许久,察觉到那女子还没什么动静,玉无卿便也不再继续装下去,猛地坐起来,还不等女子反应,玉无卿手一挥,那女子便晕了过去。玉无卿又低头确认那女子晕了过去,又瞧瞧自己的腹部,已是惨不忍睹,急急施了法,才止住血,只是原本还算不得严重的伤,如今看起来还得好好歇歇,修养一番,这自然怪不得那女子,是自己先起戏弄之心的,未曾料想到这女子不经世事,看着自己流血,却不知要做些什么,真是无话可说!

玉无卿止住血之后,又细细打量那女子一番,面容已是看不出什么来,只瞧见她一身粗布衣服,玉无卿又瞧瞧这四周,是一处深山老林,并无人烟,可这女子却一身火红的衣服,虽是粗布,却晃眼得很。玉无卿又瞥见她的手,白白净净的,不似她的面容那般惨不忍睹,心中不禁唏嘘一番,若是这姑娘脸上无伤,一定是个美人坯子,真是可惜了!

玉无卿也不是那般只看脸的人,待修养一番后,又看着天色阴沉下来,山雨欲来,便寻了一处山洞,带着那女子一起进去。玉无卿本想着回昆仑安静几日,看了看那尚未醒来的女子,又见洞外已下起磅礴大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坐下来,用仙术生了一堆火,手一挥,将那女子唤醒。玉无卿吊儿郎当的坐在一处石头上,翘着二郎腿,见她醒来,便问道:“哎,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是你带我来这里的吗?”那女子反问道,委实噎了玉无卿一下,这话说的没问题,确确实实是他自己带人家姑娘来这山洞里的。刚想问的清楚一点,又听那女子说道:“我没名字。”

玉无卿皱皱眉,又想起这深山老林没有人家,眼前这女子没名字也并不奇怪,玉无卿把身体往后仰了仰,看着她那一身红粗布衣裳,思索一番,道:“那我就叫你小火柴吧,正好我叫小冰棍,咱俩又生的这般丑,天生一对啊。”说着,玉无卿自己仰头大笑了一番。

那女子抬眸,似乎是不悦,静默一会儿,嘟囔道:“谁生来就这般丑!谁又跟你天生一对儿!”玉无卿听着她的口气略有不满,想解释什么,又听那女子道:“不过……小火柴这名字挺好的,我以后就叫小火柴了!”小火柴说着这话的时候,语气带着喜悦。玉无卿听着那话,忍住笑意,心道:“也不知这名字哪里好听了?”

小火柴凑近了火堆几分,玉无卿见她离得太近,便提醒道:“别靠太近,小心火烧着你!”哪料,小火柴抬眸,似是挑衅一般,道:“小冰棍才怕火,小火柴才不怕呢!”玉无卿听着她这话,委实忍不住笑意,噗嗤一声笑出来,道:“你以为你名字里带了火就可以不怕火了,告诉你,小火柴放火里,那才烧的旺呢,有时候连渣都不剩呢!”这姑娘委实有意思,不通世故,却也知道玩弄字眼,也还晓得一些基本的东西,就是救人这方面差了些,还蠢了些!

小火柴听他玩味的说道,也不以为然,头扭到一边,也不理会玉无卿,也不问问玉无卿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更不关心一下玉无卿的伤势,这一点竟引起玉无卿的不满,见她无视自己的存在,莫名的想笑,却也忍住了。看着洞外那雨,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雨势似乎小了一些……

因着天气暗沉,玉无卿也不确定现在是什么时刻,索性就在洞里睡下,只是睡前,又想起什么,问小火柴道:“小火柴,你怎么会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啊?”他的确是好奇,这么一个小蠢货,竟能在这悬崖下生存,真是奇迹!

小火柴看了他一眼,支起脑袋好好想了一番,玉无卿瞧着她那模样,就如同小孩子一般,也忽略她脸上的伤,静等着她回答。小火柴思索许久,才一本正经道:“不知道!”玉无卿听着答案,那倚在石头上的身子险些滑落下去,无奈道:“罢了罢了,我睡了,莫要扰我!”

小火柴闻言,嘴角微扬,似乎是在笑,便道:“睡吧睡吧,我守着你!”玉无卿无奈的摇摇头,合上眼眸,心中却涌出一股暖流,嘴中喃喃道:“小蠢货……”

玉无卿突然发觉同小火柴待得日子平平淡淡,却也有不少新鲜事,大大方方的捉弄小火柴,日子过得好不潇洒,好不自在,好不快活!日子久了,玉无卿也不急着回昆仑安静了,每日也只想着变换着法子捉弄小火柴。玉无卿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过的很久很久,可是事与愿违,命运也总爱捉弄人……

一日,玉无卿装作不舒服,说是非要吃鱼,哄骗着小火柴下河摸鱼,自己坐在岸边看着。小火柴以为自己是火,火是怕水的,死活不肯下水,玉无卿便一本正经说道自己是小冰棍,跟她生活这么久,她不也没事,小火柴想了许久,才犹豫着下水摸鱼,小脚在水的边缘试探了好久才勉勉强强占了那么一点点水,见自己的脚丫子安然无恙,便也放了心,长舒一口气,下水摸鱼去了。而岸上的玉无卿斜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小火柴的每一个动作,止不住笑意,却想起自己如今是不舒服的模样,便拼命忍着,不笑出声来。

小火柴下水之后,手持着玉无卿做的那甚为蹩脚的鱼竿,在水里鼓捣好久,一条鱼也没插到,久而久之,竟有些丧气,玉无卿看着她那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知在心里笑了多久,充当了一回老好人,施法让她的鱼竿上出现一条翻着白眼的小鱼,小火柴捞起鱼竿,看着顶端那翻着白眼的鱼,开心的在水里蹦了起来,大叫道:“哇,小冰棍,小冰棍,我插到鱼了!”一连叫了几声,小火柴高兴地想窜上天去,玉无卿侧卧看着,唇角微微上扬,正等着小火柴上岸,却见水中有异常……

小火柴也只顾着开心,不知脚下的水已然变成暗红色,玉无卿忙的起身,以极快的速度施法要将小火柴从水中捞出来,却在咫尺之间,被一道暗红色的血墙挡住,玉无卿心下一沉,慌乱不已,又急冲冲的施法向那暗红色的血墙打去,力道之大,不可估摸,饶是如此,却依旧没能破了那血墙,玉无卿大叫道:“小火柴……”嘶声裂肺,嗓音都是颤抖着的。

而血墙另一边,小火柴只觉着自己的身子像是被撕裂一般,又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那感觉甚是熟悉,却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终是被那强大的力量冲击的受不住,手也松了松,鱼竿掉落在血河里,口中无比艰难的叫道:“小冰棍……”一言既出,便已被那股力量撕扯的魂飞魄散,抑或是被烈火灼烧的身形俱灭!

玉无卿得了伏羲凤凰琴的力量,却仍旧抵不过那力量,挣扎了许久,耳边只听到小火柴虚弱的叫了他一声,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还想继续打破那血墙,却见暗红光芒一闪,自己已被打到岸上,失去了知觉……

那一日,天为暗红色,如血一般,极为狂虐,天魔两界,殊死搏杀,不知世间血流成河……

玉无卿醒来的那日,一切都已恢复如往常,只是却不见了小火柴的踪影,那水的颜色也恢复如往常,玉无卿失了神的跳入水中,一遍又一遍地在水中摸索着,却什么都没有捞到,失了心智一般,一直叫道:“小火柴……小火柴……”从没得到回应,却仍旧继续喊着她的名字……

玉无卿余光又看见鱼竿,静默许久,眼眶发红,抱着鱼竿在河边呆坐了许久,那副模样,不像是个神,倒像是个鬼,再后来,花归尘见玉无卿许久未回昆仑,天魔两界又发生战乱,怕他有不测,在外寻了数日,才在那崖底河边发现失了心智,红着眼眶的他,见他紧握着拿鱼竿,不肯松手,也不肯离去,又环顾四周,应是魔煞遍及之地,便也不顾那么多,施了法,将玉无卿带回昆仑……

玉无卿回到昆仑,却换了模样,没日没夜的喝酒,喝到胃出血仍是在喝,花归尘不愿看到他那副模样,便将他丢到寒石,静静心,而这一丢,便是寒玉无心,何谈有情,玉无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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