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的酒吧比一般的酒吧要大一些,整体结构规划的也很好,屋子里正东的方向特意腾出了一大块地方,放着杂物、杯子、备用桌椅等一些零七碎八的东西,侧面安置着两个卫生间,东北方向的角落是吧台,吧台后面就是通向二楼的楼梯,楼梯侧边有一个后门,平时不会打开,是用来应急的紧急出口,从酒吧中心向西边门口那边开过去坐满了平时来的客人,由盛到稀,这样的设计,就算人很少,也是会有一种让人乍一看就很热闹的错觉。
歌手演唱的舞台在一楼正南的方向,靠东一些就是琉心正坐着的位置,那是一个非常不显眼的角落,只有两三张桌子,而且光线也不太好,平时很少有人过来这边,或许是因为靠近门口的缘故,相比之下,同样在舞台西边的一侧则热闹很多。说白了,琉心和酒保现在的位置对于一个经常出入酒吧的人来说可能是最糟的,然而对她而言却恰到好处,清静、简单又不怎么引人注意。
吧台后面的楼梯没有什么特色,和其他的小店或者酒吧一样,扶手却是很不搭调的用了昂贵的上等红木制品,保养得油光发亮,一尘不染,一直走到二楼的话,摆在眼前的会是一条由东向西的宽阔走廊,左右都是包间,足足有十多间,每一间都标着房间号,隔着两三间安排着一位服务员,灯光颜色也不尽相同,每一间都是半透明的玻璃门,吊灯沙发桌子卫生间和酒水供应样样齐全,里面的一切都是自助,有着大小不输于一楼这样的的舞台。
虽然只是上去过一次,可是琉心对这些设计早已烂熟于心。
琉心的记忆能力很跳脱,很多时候就连琉心自己也很无奈,有用的东西怎么努力记都记不住,没用的倒是看几眼就变的过目不忘了。
不过仅凭这些也能看出来,这间酒吧不是平常人能开得起那种。
再加上酒保介绍过的那位歌手,可想而知,老板也不是一般人。
琉心这段时间一直都很郁闷,她只是来这边上学而已,不管是酒吧老板,还是白瑞雪,这些都应该是莫成宇圈子里的人才对,却都莫名的和她这个学生扯上了关系。
要说哪里有不好的地方也说不上来,可心里边就是别扭,正是因为这样才郁闷。
而琉心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悠闲的饮着葡萄酒和欣赏歌曲的同时,在这个酒吧二楼的二零六包间里面,今天却接待着两位特别的客人。
也正是酒保先前说的那两位。
一位是琉心只有过一面之缘的白先生,而另外一位则是一名穿着大红色薄外套女子。
别看酒保张口闭口白飞,他当然认不出来白先生,因为他压根就从来没有见过他。
实际上白先生和女子在琉心来之前很早就来这里了,一直从上午坐到下午,待到现在也没下来。
白先生和平时一样,穿着一套白色正装,翘着二郎腿,皮鞋擦得油光发亮,映衬着吊灯的咖啡色,靠在屋子最中间的沙发上,眼睛微眯,不知道看向哪里,让人捉摸不透。
红衣女子则坐在白先生的旁边,面前放着一整盒打开的化妆品盒子和一顶插着白色羽毛的女式红色金边礼帽,化妆品盒子旁边靠着一瓶打开的红色指甲油。
女子很漂亮,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褐目薄唇,浅色的眉毛,淡淡的眼线,金边大框近视镜,耳朵上打着两个耳钉,三七分的棕色直发垂在肩上,嘴唇上涂着大红色的口红。
只见她正微微斜着脑袋,手里拿着纤细的指甲油刷,一心一意的涂着指甲油,虽然没有主动靠过来白飞这边,可在这偌大的屋子里,两人这样的距离明显有些暧昧。
两人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细心包装好的红色礼盒,还有几盘吃剩一半的糕点,以及一壶红茶和几个杯子。
“终于不吵了。”女人刚涂完左手食指,满意的伸展了五指端详着,开口了。
“热闹一些不好吗?”白先生脸上露着心满意足的微笑,“毕竟,她来这种酒吧的时候可不多。”
“言归正传,关于琉心这孩子,你还是趁早死心吧。”女人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自己的手指,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用余光死死的盯着白飞的每一个动作,目光凌厉,“别想有什么歪念头。”
白先生闻言,很舒服的向后仰在沙发上,嘴角溢出来一丝笑意:“味道好重,浅浅。”
白飞的聪明是和莫成宇截然不同的,和莫无泽一样,莫成宇的聪明会体现在对于一件事情的控制权上,就像是他在下一盘棋,他总会让你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不得不做一些你本不想做的事情,从而达到他的目的;而白先生的聪明则是表现在语言的现场操控能力上,白先生会在适当的场合说出最合适的话,乍一看那会是一句很简单的话,等到你反应过来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实际上已经落入了他的语言陷阱。
就像现在,他对女人的做法感到不满,但他永远不会说你不要再涂了这样失礼的话,而是会很委婉的说“味道好重”。
其一是因为白先生为人本身就很有礼貌,其二是因为在“味道好重”面前,就算女子回答“稍等一下”也会显得很失礼。
如果这里有第三个人在场的话,女子唯一能做的就是马上收起指甲油,不然就会被人当成是没素质了。
“不是因为那孩子,还能是因为什么?”女人扫兴的皱了皱眉头,识趣的把刷子放回了指甲油里,拧好了盖子,放回化妆盒,又抱起盒子照了照镜子,“我说,你是对我提供给你的情报不满意吗?”
“只有电话号码是正确的,浅浅。”白先生一如既往的柔声道。
“有电话号码也够了吧,你又没有付钱。”女子仍然看着镜子,摘下眼镜,满意的端详着自己姣好的面容。
“你早就料定小雪会因为琉心去找你的。”白先生脸上的笑意不减。
“你这不是也来了吗?”女子闻言,把双手从化妆品盒子上拿开,自信的勾起了红唇,“莫成宇没说什么吗?”
“浅浅,我有些好奇。”白先生坐了起来,向左边轻轻的扭过头看着女子的侧脸,“关于……”
“你们家的人还真是一样,都不爱好好听人说话呢。”女子打断了白先生的讲话,仍然盯着面前的镜子,眼角有一丝兴奋,却没有迎上他的目光。
白先生闻言,笑容凝固了半晌,随即又眯起了眼睛,笑的比之前更深邃了:“浅浅,你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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