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将军口中吐出来的这两个字格外刺耳,顾言将方巾折好,缓步出车。
一身玄黑盘蟒官服打眼,身子挺拔却又不显得单薄,在有些微醺的阳光之下,他有如神祗入凡。
冷傲仙味之中又夹杂些微惑人的妖气,要是林思在这里,定又要被他这独有的气质给迷的找不着边。
平缓脚步声由远及近,周将军耳朵疼得让他这般向来受的住痛的汉子都忍不住冒了虚汗,跪倒在地,血滴滴答答的淌着。
那只被滑下来的耳朵残片在地上安静躺着,带着血的横截面格外扎眼。
“周将军,你实在想死,我不介意脏一下手,送你上路。”
顾言居高临下的看着因为极度的疼痛躺倒在地的周将军,脚踩上他被匕首割破的耳朵碎块,笑容和话语没有一点攻击力,好似老友相见时的寒暄,却装满了摄人的寒意。
他看着疼得已经失了声的周将军,微微曲下身子,凤眸中倒映出周将军已经有些老态的脸。
毕竟是六十好几的人了,也年轻不到哪去。
“你说,要是让陛下知道你将用来造兵器的铁给高价买给东川来牟取暴利,还跟私盐贩子有勾结赚他国库里的钱,陛下,还会不会偏颇你?”
顾言向来不会打无把握的仗,对于这个向来跟自己不对付的周将军,早就在收集可以让皇帝无论如何都要搞死他的证据。
毕竟,让自己心情不舒畅的东西,早点除掉,要好些。
原本还想让他蹦哒些许时日,他自己不想要,那也别怪他顾言心狠。
“你想要的说法,我给你了。至于我要讨的说法,我们不急,慢慢来。”
顾言直起身子,看着匆匆来迟的御林军对伍,跟为首的小队长颔首,转身上车离开。
那小队长让人将狼狈不堪的周将军扛起来,送回将军府,连着那片被顾言踩了的耳朵碎片一起也给用布包起来跟着周将军一起。
地上发黑的血将小队长鞋面染脏了一些,他眸中划过厌恶,带着剩下的人离开,继续巡视。
顾言跟周将军在皇城附近起冲突的事儿很快传到了皇帝他们耳中。
皇帝没想到顾言竟是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出手,气的差点病发。
“好你个顾言,我知你向来嚣张,未想你倒是越加肆意起来。”
前些日子传顾言遇刺受伤,他今天特地将人喊进宫来看看,好手好脚,生龙活虎的,哪里受了伤?
想来是给那刺杀他的蠢货使得障眼法,想玩一玩儿那刺杀他的蠢货。
皇帝生气顾言这般肆意嚣张,半点不将他皇帝的威严放在眼中,却更生气自己对他束手无策。
除了不痛不痒的斥骂,让他跟像被蚊子咬了一样以外,皇帝便再做不到别的可以让顾言吃痛的事儿。
林谢在一边,将皇帝给打乱的奏折小心收好。
对于顾言嚣张的做派,已经见惯不惯,毕竟,而今的顾言,的确是有这个资本。眼前看似高高在上的君王,在执政的这后几年里,已经被跟他一样,同为阉人的顾言开始慢慢架空,往着成为傀儡的路上,一去不返。
帝王的盛怒,更多的是对自己而今境况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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