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顾岑在洛竹昏迷后,将洛竹带回了清县。那时季翔外出做事,莫洵也出诊,家里只有一个月儿照顾,她还有箫儿要顾着。又因为洛竹一身是伤,顾岑没法只能带洛竹到他家修养。如果不是对顾岑有了后面的接触,那洛竹此时绝对不会在他家。在赵姨这几天细心地照顾下,洛竹渐渐好转。住了几天,洛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好在洛竹身体恢复得很快,让洛竹可以不用后脸皮地继续在他家蹭吃蹭喝。“今天我大早起来,准备向顾岑告个别,也借机从心里感谢他救了我。”洛竹在房中自言自语。
现在正是一树梨花茂盛绽放的时节。纷纷扬扬的梨花在蓝天白云下显得十分纯洁,淡淡的清香引人遐想。草丛中,梨花慢慢悠悠地躺在上面,像个调皮忘归的孩子一样天真无邪。
人们常以梨花带泪来形容美人哭泣时的惹人怜爱。但是洛竹却觉得梨花比喻落泪美人不如以梨花来描述人间的美好与纯净。
悠扬空远的笛声卷着落花,在洛竹的耳边眼前飘荡,使人心旷神怡。进入眼帘的是梨花如盖,墨发飘扬,白衣似雪和长笛纤长的画面。
头顶的梨花飘忽渺然,顾岑手握一长笛灵活送出美妙的乐音。因为月儿常在洛竹身旁弹曲子,时间久了洛竹便也会听出乐器中的心思。从顾岑的曲子里,洛竹听到忧思中的淡淡想念与无奈。
一曲终了。风微微吹散他肩上的如墨长发,坠落肩膀上的梨花随风微舞着。他放下笛子,回头隐去愁容。洛竹向前双手抱拳,“顾大人,承蒙这几天照顾,我身体已经大好。此番是向顾大人道别的。多谢大人救我一命,他日顾大人若有需要,洛竹无论天涯海角也要为这一诺而来。”说完,洛竹深深一鞠躬。
“洛家的事,我既已决定帮忙查出真相。洛竹你不必客气。”
别人帮忙,洛竹是一定要还的。虽然赵姨是洛竹娘的义姐,但是洛竹家的事还得要自己去讨回来。因在这过程中她不得不借助一些人一些力量,但是千方百计她也要还回去。“欠别人恩情我是一定会报答。希望顾大人别因为我仅仅是个商人就不答应。”洛竹客客气气的告诉他自己的原则。
他转身把弄笛子,背对着洛竹半晌道:“洛竹,你也喜欢梨花吗?”
“嗯!喜欢。大都人觉得梨花太白寓意不好,容易受到泥土的污染。但是它的纯白我却是喜爱,因为世界纷扰,人心最难琢磨。有时候累了,倦了,烦了,当看着纯白的梨花心里会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被感染。”
留给洛竹的背影是孤独的,他忘情的抬头,“她也喜欢梨花,可惜我没能留住她的纯净……”
他的话有许多忧愁,像是一个独居悬崖的人向崖底深渊的人问路一般。
他所说的“她”应该指他香消玉殒了三年的发妻吧!听闻他的妻子是因为一些事情郁郁而终。大抵是他因为仕途而忘记妻子的感受,所以导致妻子红颜早逝。
洛竹想安慰这样悔恨的他,奈何肚中未能找到适合且适宜的词语、语句。
“表哥——”
她们在这样无言的沉默着,直到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碎了他的思念。来人手端一盏汤罐,迈着碎步小心翼翼寻路走来。一双美眸水汪汪像是一个波澜不惊的深海,三角眼俭弯起一个固定从容的形态。脸颊白皙,红粉扑出脸旁在阳光下显露出亮眼的粉嫩色。鹅蛋脸上两颊微因笑容固定了稍显下垂些,垂在两窝的嘴角深深勾勒出细细长长的烈焰红唇。她叫赵绸莺,是赵姨的侄女,顾岑的表妹。近了,她三步一扭,纤细皙白的手指提裙款款走来。
顾岑闻声皱起眉毛回头。她路过洛竹时,特地斜视洛竹一番的样子后就移动到顾岑身旁。
洛竹在这里住的这几天短暂的回忆里应该没有得罪过她。她的脸很会变化,从路过洛竹时不屑撇嘴到正常的脸嘴的打招呼,直到到了顾岑跟前的拉出一个微笑,她在短短的时间内做得非常完美。
非常适合变脸表演。她打开汤罐道:“表哥,这是莺儿为你熬的汤,你快喝吧”
说着,她已经打开汤罐不容顾岑拒绝地舀起一勺,送到顾岑嘴边。洛竹不好再待在这里,便作拜别礼离开。
离开时,顾岑急急地叫住洛竹,说是要和洛竹一起离开,留下赵绸莺独端汤在原处。洛竹想此时她的脸一定在激烈的表演着多端的变脸戏法吧!
洛竹前脚刚要离开,顾穆后脚便拉住她。他让他的侄子侄女一人一只腿完全把她抱住,不给洛竹挪步的地方。洛竹用恳切的眼神向顾岑求助,希望带走他的两个孩子。可是顾岑却无奈摊手,然后潇洒离开。
这几天在顾岑家,他的两个孩子似乎有意躲着赵绸莺。洛竹在的这几日赵小姐一直在,她那一股不知名的恶意,总是令洛竹不自在。可是顾岑的一双儿女也似乎很怕她,这几天两个小家伙很粘洛竹。
顾穆一声声哀求洛竹教他武功,一副对天发誓感天动地的模样。看着他含了一包眼泪在眶里,加上他帮洛竹去应付吴虎,洛竹便答应了。他顿时两个孩子抱在一团,欢天喜地的要喊洛竹师傅(但是洛竹拒绝了),还一副坚定的模样发誓要好好学武不给大名鼎鼎的洛竹先生丢人。就算他打着洛竹徒弟的旗号,他丢人与否并不能影响洛竹名气的半分。谁让季翔做这样“好的”名声呢!
在顾岑家待了几天,洛竹到是很喜欢也羡慕他们一家人一起和睦生活。
回到家后箫儿一口一口“大姑大姑”地叫,看着他嘟嘟嘴爬来,洛竹顿时有一种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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