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口通商衙门内的随员及护兵们,这两天格外的小心慎重,就连走路轻手轻脚,深怕弄出大的动静,惹来上官的发火。
所以衙门口的闲汉们日子就不好过了,护兵大爷们有事没事拿他们出气,真是倒了血霉了。
作为三口通商衙门气氛变严肃的核心,李中堂最近心烦意乱,原因很简单,法国在越南不安分,新任法国公使巴特纳甚至数次在公共场合说,既然清国给不了法国想要的,那么法国就自己拿。
其赤裸裸的战争威胁言论,让朝廷上下忧心不已。
另外就是远在德国建造的镇定二舰回国的问题,负责接收战舰的刘步蟾与魏瀚联名发来电报,告知伏尔铿造船厂正在对镇定二舰进行海试,在没有海试完成之前,船厂拒绝放行。船厂宣称如果让没有海试完毕的船只出海,出现任何意外,都是对船厂名声的巨大损失。
不过刘步蟾与魏瀚发来的密电告知,这一切都是法国人在背后使坏,法国人买通船厂的人,将镇定二舰拖在船厂中。
至于两人想要提前接受战舰的举动,更是被守护在船厂的德国士兵所阻止。
镇定二舰不能提前回国,这让李中堂很是忧心。
眼见李中堂为此担忧不已,身为幕僚的周馥开口劝着。“中堂不必太过于担忧,相信镇定二舰一定会平安归国的。”
“玉山,我这不是为镇定二舰担忧。”
说到这里,李中堂拿出一份折子道。“这是曾老九上奏的法夷在越南到处挑动事端,恐有交兵之势,所以上奏恳请允许先发制人。”
“中堂,这怕不是曾大人以退为进之意。”
周馥一口道出两广总督曾国荃的用意。
“老九的用意谁都知道,不过这仗能不打就不打,没看到左季高收复新疆花的银子海了去了,这要是与法国人打起来,这该如何自处。”
李中堂与左季高的矛盾天下皆知,同出文正公门下,但是两人一直都不对付。
尤其是在文正公逝世后,湘军实力大跌后,两方更是相互看不顺眼。而朝廷有没有在背后推波助澜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了。反正左季高收复新疆之后,李中堂就高升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而为了奖励左季高的功劳,又将其任命为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
而且与李中堂戒急用忍不同,这左季高一直都高调的宣称对在越南的法国人不必忍让,该出手就出手。甚至他还上折子称,准备带着楚军前往两广与法国人做过一场。
幸好朝廷衮衮诸公与太后都是明事理的人,并没有答应左季高,所以局面还算能够维持住。
不过就在李中堂感慨的时候,一名下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没等他询问,下人就立刻汇报道。“大人,门外有意国公使贾黎文求见。”
“意国公使?”
虽然李中堂并不知道这位来者何意,但是一国公使到访他必然要接见一番。
“安排意国公使到大堂等候,本官马上就来。”
随后李中堂整理的一下衣服迈着步子,赶到了大堂。
抵达大堂的李中堂这才发现,来人不止意国公使,还有一位面善的男子,不是前段时间拜访过自己的意国商人霍华德么?虽然他有些好奇为什么这位商人会跟着公使一起拜见自己,但是良好的修养让他并没有开口询问。
“你好,贾黎文公使、霍华德先生。”
“你好,总督阁下。”
简单招呼,等到下人送上茶水点心之后,李中堂才开口道。“不知道公使阁下,拜访老夫有何指教。”
面对李中堂的询问,取了个中国名字的贾黎文公使,微笑着回答。“我倒是没有什么事,不过接到国内一份与贵国有关的电报,我认为总督阁下一定会感兴趣,所以就敢了过来。”
原来是送消息啊。
内心被这个消息勾起了好奇心的李中堂,也很应景的问道。“不知道什么消息,能让公使阁下跑一趟?”
面对李中堂的询问,贾黎文公使面色一紧,神情严肃的说到。“我国得到消息,法国刚刚决定与贵国交战。”
“啪!”
一个茶杯被李中堂无意思的摔碎,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双眼死死盯着贾黎文公使。“公使阁下,此言当真?”
“我想,我国政府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得到贾黎文公使确定的消息后,李中堂呆住了,贾黎文与霍华德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总督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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