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怜做了个很漫长的梦。
在梦中她被一群色彩艳丽的凤凰神鸟围困在无尽长空之中,时不时有一两只嘶鸣着冲向她,啄走她身上的羽毛。
漫翎羽,如雪飘落。
“凰主你是异类,不属于凤凰一族,梧桐树只有凤凰才能栖息,你最好快点滚开!”
半空中,一只羽色油亮好看非常的金色彩凤嘶鸣道。
“不!这是我的梧桐树!”
她大声尖叫着,冲上去反击,却被他们躲开了。
“看来,你不仅是异类,还是个疯子!”其中一只彩凤嬉笑道。
“凤凰一族以色彩艳丽者为尊,你身上什么颜色都没有,白了,就是连一只鸟奴都不如!有什么资格栖息在高贵的星叶梧桐上!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给我赶下去!”金凤嘶鸣着发号施令。
众凤幻令,振翅将她团团围住,有骑在它身上啄打她脑袋的,也有撕扯她羽毛,攻击翅膀的……霎时间漫雪羽纷纷,场景好不凄惨壮观!
“我不走!这里是我的梧桐树,你们休想赶我下去!”
她受痛振翅长鸣,仅刹那间,就将围打她的所有凤凰震成了齑粉……
她还没从恐惧中反应过来,便身处长满荆棘的笼子里,下方是咕嘟嘟翻滚着的岩浆,光是蒸腾上来的热气,就已经把她躺得够呛。
可那笼子实在是太了,张开翅膀都难,更别飞起来了。
而只要她一动,就会碰到那上头的毒棘,撕心裂肺的痛也跟着紧随而来。
“凰主,求您放过少主吧!少主年纪还,什么都不懂,要罚您就罚臣下!是臣下没教好她,才酿此大祸!”
一只浑身是血,伤痕累累的比翼鸟匍匐在一只九彩金凰脚下不停地磕着头哀求着。
“罚你?”九彩金凰冷笑,却始终昂着高贵的头颅,不曾看他一眼,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也妄想左右我族事务!就算你是比翼鸟一族的王,对我们凤凰而言,也不过是稍微高点等级的鸟奴罢了!她杀了这么多只凤凰,还差点害死我儿,就是万死,也不足以赎其罪。”
言语间,九彩金荒利足已来来回回,不下三遍踏过比翼鸟王的翅膀,她清楚地看到,他曾经引以为豪的四只翅膀已经折了三只,剩下一只也都是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白一向极乖,若飞大皇子去招惹,此事也不会发生!”比翼鸟王据理力争。
“你的意思是本王错了?”凰主忽然变成一个身着九彩翎衣的美艳妇人,将匍匐在地面上的比翼鸟王拎了起来,走到炎池边上,面目狰狞道:“若不是你将这只混鸟捡回来,吾儿又怎会去招惹她?吾夫又怎会死在欲火重生的途中!她就是一只不祥之鸟,出生便给凤凰一族带来了死亡,早就该死了,还有脸面霸占什昆山上的星叶梧桐!”
“哥哥!”
她看到比翼鸟王由一开始的挣扎逐渐变得没了声息,不停地扑打着笼子嘶鸣着。
凰主望向她,唇角微挑,道:“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能操控冰雪,冻结一切,在你下面的是皊慧主留下来的心炎,也是父神的怒火,你有本事,就把它也冻结了!”
言毕,将手一松,那没了声息的鸟儿就这样直直地坠进了那滚烫的岩浆里,顷刻间化为了灰烬。
与此同时,吊挂着荆棘囚笼的锁链忽然一松,她也跟着坠了进去……
很快,梦中的画面又转到了一片冰雪地之间,她目光冰冷,看着空中数万只凤凰被冻成冰雕落下去,在坚硬的冰层上摔得粉碎。
“白……”她身后传来一声呼唤,与之一起的,还有一只利爪穿胸而过。
望着那颗紧握着她心脏的手,只见冰化,她愣了愣,连忙转身接住往下坠的那个人,问:“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这样对我!”
那人将她的心捧在怀里,似乎想要融化,可那不过是徒劳。
很快,他的身体便被冰花占满。
他苦笑着望向她,满脸无奈,道:“白,不要再作恶了,不要……”
他的话还没完,就在她怀里化成了齑粉,而那颗坚硬冰冷的心依旧完好无损地漂浮在她面前,随时等候着主人将它放回原位……
她还没在无尽的痛苦与悲伤中反应过来,梦境便再次进行了转换。
这一次跟上一个场景差不多,还是那冰雪地里。
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没有在上,而是在地面上。
她刚一抬头,便见着日思夜想的花不易从不远处朝她奔来。
她心中一喜,正想要迎上去,却发现他身后正追赶着一只庞然大物。
他的目的显然不是她,而是逃命。
他从她身旁跑过,压根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怎么回事?!
就在她发怔的时候,那庞然大物也已追赶上了他,将他死死按压在雪地里。
“不易!”
她大喊着跑了上去,想要救他,可一切都是徒劳。
她根本碰不到他们!
那庞然大物直接将他拍飞了出去,撞到附近的建筑物上,本就挂彩的他更是伤痕累累。
“不易啊!”
她跑到昏迷不醒的花不易跟前,放声大哭,眼看着那妖物就要走过来了,便挡在他跟前试图阻拦。
显然,那妖物并没有看见她,将废墟里的瑞了起来,使劲甩了甩又是扔出老远……
“差不多可以了!”一个声音从她原本空旷的身后传了过来。
她木讷地转身回望,一个身着金丝锦袍的男子对雪地里的怪物道,而男子的身后跟随着更多千奇百怪的妖物,一眼望不到尽头。
捉弄花不易的妖物闻言,便停止了玩耍,将雪地里半死不活的人儿叼了起来,昂首挺胸走至男子面前,松口。
啪地一声,本就伤痕累累的花不易就这样被重重地摔落到雪地上。
“那可是你的,我的任务完成了。”那妖物嘴里发出沉闷的声音道。
“哪里完成了?”那男子忽然面目狰狞地笑道:“他死了,大军过关,你的任务才算完成……”
元怜闻言大惊,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西风殿那张破旧的床榻上,白衣素裙上布满了发黑僵硬的污渍,一股浓郁的腥臭味直钻进鼻子。
她想起来了!
她本是在慈安殿附近的怪石林中游荡的,因为听到元惜的祷告大怒,动了胎气!
对!胎气,她的孩子!
她如梦初醒般记得地抚摸腹部,可不知怎的,原本微隆的地方,竟空空如是,她不禁放声大哭。
她的孩子没了,她和他唯一的孩子没了!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要去找花不易,找他为他们的孩子报仇!
她踉跄着从床跌落到地,惊慌失措地朝房门方向跑去。
可房门被锁住了,这是从未有过的!
“放我出去,你们这群杀人凶手!我要找花不易!我要找花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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