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告诉她,它们想喝血,想喝很多很多的血,源源不断的血。
如果她不听,它们就会控制她的身体,在她毫无意识的状态下,撕碎她身边每一个人,吸干他们每一滴血。
“怎么会这样!”紫璟仰问苍。
可苍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她将自己双脚绑上岩石,沉入水底,希望能就疵到解脱。
可三后,她在一个残败的村落醒来。
周围全是无辜村民的断肢残骸,其中不乏妇女儿童。而她依旧全身是血,指甲间甚至还嵌满肉屑。
她崩溃了。
原来这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望。
她失魂落魄地在村子游荡,在一个铁匠铺前停下,目光被一条粗大的铁链吸引。
就让悲剧,终结在这里吧。
她拿着铁链,在附近最大的一棵树前停下,抬头仰望这应有千年树龄的大桑树,树干粗壮,非五六人合抱不能合。
树上枝繁叶茂,亭亭如盖,遮挡了半边空。
它让她想起清幽境的大桑树。
想来,没能埋葬在家乡的土地,死在桑树之下,也算是跟家的一种连接吧!
趁着清醒,她将自己捆起,锁在树下。
链子沉重且结实。
这样,就不能挣脱出去害人了。
她盘坐着抬头仰望空,星河漫,像极了清幽境明亮清澈的夜。
往事一幕幕在她眼前划过。
也不知阿爸阿妈阿嬷朗风哥璟荠他们怎样了。
还有元彦和。
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安好,真希望他能好好的……
想着想着,她又陷入了深深的昏迷郑
不久后,她又被痛醒了。
这样的情况,反反复复,让她都快忘记自己在这大桑树下多久了。
她伤痕累累地坐在地上,原本白皙的皮肤,开始慢慢起皱回缩。
特别是铁链捆绑的手腕脚腕还有腰腹上,全是剧烈挣扎后留下来的伤。
她甚至能看到血肉模糊处,挣扎蠕动的细虫。
她被自己恶心到了。
肚子咕噜噜地响,好想吃东西啊!
她想吃阿妈煮的紫苏鸭,土豆鸡块,红烧鲤鱼……还想吃朗风哥烤的叫花鸡,叫花狼,叫花兔……元彦和的水煮花生也不错,就是有点咸,不过很下饭……
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好像都是在清幽境里度过的。
暮鼓晨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就算阿妈看不顺眼,也只是装模作样她几句。
从到大,她就是稍微有点磕着碰着,家人都心疼得半死,哪会像现在这样,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百般磨难,千般折磨。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空开始飘起淅淅沥沥的雪花,落在她眉间发梢,冰凉冰凉的。
这是她入世以来的第二场雪。
没想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就是一年。
七彩杜鹃又来了。
它在她上空盘旋着,发出布谷布谷的声音,听起来,像极了劝慰。
她将手伸出,它落在她掌心,歪着脑袋看她。
“你不怕我吗?”她问。
它在她手上跳了跳,靠近手腕上的伤,低头啄了起来,将血肉里蠕动的虫子一只只啄出吃掉。
紫璟苦笑:“对啊!你是鸟,喜欢吃虫子。而我这身体啊,养着成千上万的虫子,跟着我,你就不用愁没吃的了。”
布谷布谷。
杜鹃叼着虫子跳到她面前,放下。
紫璟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道:“凉了,鸟儿都走了,你是为我留下的吗?”
布谷布谷。
杜鹃跳到她肩上,整理它七彩的羽毛。
紫璟浅笑:“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鸟儿。”
“桑儿!”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杜鹃受惊,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元彦和!”
紫璟既惊且喜,想站起,却被铁链生生禁锢。
元彦和跑来,看着她身上的伤和铁链,红着眼皱眉,道:“谁干的?”
体内好不容易安静下的虫子开始躁动。
对鲜血的渴望,瞬间占据了她的理智。
她忙推开他,吼道:“你走!不要管我,求你了!”
“王爷,不要靠近她!”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在紫璟彻底失去意识前,蓼生身影匆匆出现在他身后,后面还跟着平超印文二人。
原来,大家都没事,真好。
不知过了多久,紫璟再度醒来时,已被解开锁链从树上放下。
“你醒了?”
守在一旁的元彦和见她醒来大喜。
她看着身上恢复光滑的皮肤,以及他手腕上缠着的渗血纱布,皱眉:“你放血了?”
元彦和:“我过,你只管活着,往后所有苦难,我替你扛。”
“我不需要你自作多情,自认伟大!”她将他推开,浑身颤抖,眼泪就像失去控制的大坝,哗啦啦往下流:“活不了就是活不了,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么恶心残忍的方式活下去?你知道我这些都干了什么吗?山下村庄,你看见没有?那些人全是我杀的。他们其中不乏老弱妇孺。难道他们就该死吗?而我杀死的人,远不止这些,还有阳王府和我这一路走来的各个村镇。你若真为我好,就放过我吧。让我在此了结,比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好……”
“桑儿……”元彦和满目哀伤看着她。
“其实你这病,也并非没有法控制。”蓼生道:“师父给你续命金丹的时候,应是忘了告诉你。服它前,必须混合动物生血服下,可保将死之人一年无恙。可它有一个禁忌,就是千万不要让它触碰人血。饶血液具有先灵气,能促使血吸虫快速产卵孵化,进而控制人整个身体。而你现在,就是这情况。”
紫璟:“重点。”
蓼生:“其实师父生前除了研究如何完善这丹药,也寻过与这虫子相克之物。完善的续命金丹我给不了你,但抑制虫子的方子还是有的。只是还没找出来。”
紫璟:“你这话了跟没一样。关键是没找出来之前,你能控制得住嗜血发狂的我么?”
蓼生:“不就喝点人血吗?这种事,能难倒家财万贯的诚王殿下?”
元彦和:“跟我回家,我养壮士放血给你,管饱。”
紫璟:“……”
印文:“别看爷省,咱们王府,最不缺的,就是钱这玩意。”
平超:“跟我们回去吧。爷这些为找你,已经很多没睡觉了。他从未为任何人如此拼命过,看着都心疼。”
紫璟凝望着元彦和略显疲态的脸,沉默良久,道:“好,我跟你回去。”
元彦和笑了站起,伸手想将她从地上拉起,没想竟直挺挺倒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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