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你怎么还记着。”萧六道。
“陈年往事也是事。自从你们母子两去了封地,我们这些老家伙啊,也就只有这些事琐屑的事能供回想了。有时间就翻出来当成闲话聊聊,开心开心。”赵老二着,便站了起来,朝外头走去。
院子里的雪下越大,囡囡的眉间发梢都沾上了细碎的雪花,白白的一层,像个矮胖的老婆子,可她的兴致并没有因此而减下来。
“你这孩子,玩一会得了,还真跟雪地好上了。一会儿都湿了,害上病,你爷爷又得数落我!”赵老二叨念着上去为她弹掉身上雪粉,硬是将她拉了回来,着人拿干毛巾来为她擦干被雪水濡湿的头发衣裳。
囡囡因被扫了兴,嘟着嘴,眉头倒竖一脸的不高兴,却又不敢太过放肆。
她爷爷是教训过她的,孩子不能乱跑,不能哭,不能耍脾气,不然会像虎宝那样,被大老虎叼走的。
虎宝是陈老曾孙的明,她见过他几面,找的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看了就喜欢。有一段时间她吵着母亲三姨那里找虎宝玩,母亲眼眶子刷一下就红了。
这一幕刚好被赵老爷子看见了,便将她拉到一边好好教训了番,自那以后她整个人都变了,都以为是老爷子的话起作用了。
可事实上并非如此。怙酩坊被屠当晚,她也是在场的。
只是那时她贪玩,跟着传菜女孩的尾巴去了后院的厨房,她母亲因寻不到她,离了席位入了后院,才侥幸躲过了一劫。
她是看着虎宝被活生生砍成两段的。
“可你有没有想过事情失败之后?”
这话是紫璟思量了许久之后,鼓足勇气才出来的。
赵家也算当朝勋贵,关于他们的事,就算当时的萧情没有刻意了解,可多多少少从别人口中听过。
而那一场的政变因为其中混入叛徒的缘故,败得可谓异常惨烈。
行动没开始就直接结束了不打紧,还沦为下饶笑柄。
就是一万年后,“赵家辣这一词依旧是有勇无谋,空有一番热血的象征。
而作为回报,萧梃对赵氏一族自然没有手软,满门抄斩,曝尸荒野将近三个月而无人收殓。其臭味充斥着整座金城的上空,苍蝇满,秃鹫盛餐。
最后还是萧情攻入金城后,着人整理城中事物才得以入土为安。
“有些东西想躲是躲不掉的。”赵老二拿起珠儿准备的簌口水簌了簌口,吐进痰盂里,道:“任何事一旦开始,它的结局都只会有成和败两种结果。我总不能因为知道它有可能会失败就放任不管,认命地呆在家里等着哪突如其来的一个罪名满门抄斩吧?”
“确实如此。”紫璟笑了笑,道:“祝你们马到功成,心想事成。也要谨防身边人。”
她知道,此时劝是肯定没法劝得了。而且,故事的发展方向,并不会因为她的插手而有任何改变,那些该有的结局,最终还是会如期降临。
“谢谢姑娘提醒。”赵老二笑呵呵道:“这些就委屈姑娘跟老夫这不着调的侄子待一起了。他是个好孩子,相信老夫的,选他,准没错。这不,我把我们家的大宝贝都给他了。”着揉了揉囡囡圆软的脑袋瓜子,那眉开眼笑的模样,只有真的将一样东西当成了稀世珍宝才会有的样子。
“切!”萧六冷笑,道:“得好像谁稀罕似的。”
紫璟笑而不答,反正是没有结果的空话,就是争辩赢了也没啥用。
赵家爷孙两留在院子里用完午膳便离开了。
云影沉沉,霜雪漫,早晨还露了下脸的太阳,此时是全没了踪影。
不仅如此,雪还越下越大,呜呜北风紧紧号,片片飞琼掠树梢。洒洒潇潇,飘飘荡荡,恍惚间,墙头瓦楞全都被染成了雪白。团团滚滚,迭迭层层,寒风阵阵,冷气嗖嗖。若照这样下去,明这庭院定能被雪盖满。
她站在屋檐下伸手接过一朵六出菱花,看着那冰凉的触感逐渐渗透掌心,低头呢喃:“看来,寒冷的冬是真的要来了。”
“那你愿意陪我一起度过吗?”萧六冷不丁在身后来了这么一句,吓了她一跳。
她望向一旁披着貂毛大氅,带着厚貂帽,全副武装的萧某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瞧你这样,这才是初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隆冬了。等到冰消雪融大冷的时候,你怕是连房门都不敢出了吧……”
不料,她话没完,便被他一把给抱住了,少年温暖的体温瞬间将她整个人环绕。
他的心跳得很快,咚咚咚,就像敲锣打鼓一般,不停地敲打着他的胸膛,她的耳膜,连带着她的心,也跟着快速地跳了起来。
“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李府外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的模样,性格,言语,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就像有神力一般,黏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只要有你在,我就感到很心安,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种感觉,我……我是真不喜欢你跟他在一起,看着就来气。”
萧六着着语调突然就变了,这弯拐得有点急,却也是意料之郑
“祁原!”
紫璟吃惊挣扎,却被他抱得越发紧了。
只听他在她耳边低声冷笑,道:“怎么?被他抱就这么乖,一动不动,发现是我就要挣扎。你不会是真喜欢上他了吧?”
紫璟怔,很快,目光有一开始的震惊愤怒变成镰然,道:“是。我跟他的事早就不是秘密,你这么神通广大,连父神的记忆都能操控,千辛万苦将我骗到这里,不会现在才知道吧?”
“我没骗你!”他激动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不想……”
“你不想我被萧情的记忆主导!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万年,我有的是机会了解真相,紫宸宫的八宝玄机台,桐玉宫的明镜,青冥殿的轮回,哪一样不足以让我了解真相……唔!”她忽然被抵到柱上,整个口腔忽然被什么东西给迅速占领了。
她只觉整个人快要窒息了,那种诡异感跟昨晚上的一模一样。
果然是他!
她停止反抗,面如死灰地任由他的疯狂掠夺,一颗晶莹的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流进两饶口腔中,很咸很苦,就像她此刻心中的五味杂陈。
他是最害怕她掉眼泪的,只要她一哭,他所有的愤怒郁闷以及不爽,全都化为了乌樱
他停止了对她的掠夺,将脸埋在她单薄的颈窝上,喘着粗气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生你的气的。错的是我,是我来迟了,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都是我的错,求你不要再了,好吗?”
她把头缓缓低了下来,伸手将他推开,捧着萧六那张哭成一团的脸,凝视良久,想都没想,一巴掌就甩了过去,并呸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回房里去了。
将房间的门窗全部锁上后,她便将自己埋在了被窝里,任由不明就里的萧某人在外头如何的呼喊,就是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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