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一起包粽子时,她趁着人多去找他说了正事。本来打算说完就走,那人却死乞白赖地非要吃她包的粽子,她无奈,只得留给他一个。谁晓得,最后摆在自己面前的粽子,不仅用了独一无二的深紫色细绳,还包得特别大。
不用问就知道,这个放大版蜜枣豆沙粽,肯定出自萧阑之手。至于他是怎么把它准确送到自己面前的,那就更不用问了,毕竟这是御厨的任务,而她父皇母后这两个大后台也不是放着没用的嘛。
不过,这粽子倒是很甜,不止馅料甜,连最外头的糯米都是甜滋滋的,像在糖水里泡过,实在很对她这个喜好甜食的人的胃口。正因如此,她才一口气吃完了一整个,结果现在太撑,被马车颠得十分不舒服。
唉,她怎么忘了回来也是要坐车的,早知道就不吃完了,剩一点偷偷带回府中也好,哪像这会儿这么遭罪啊。
九月一个劲地在心里唉声叹气,不觉时间流逝,等回过神时,马车早已到了敬王府。接她的车早已候在门口,她领着金风坐上去,不一会儿就到了饮冰居。
外院洒扫的丫鬟们见她回来,纷纷向她请安,“郡主。”
九月心不在焉地点头示意,匆匆往自己房间赶,正要推门而入时,却突然顿住脚步,转头对金风道,“我在猎场那边吃多了,现下困得很,你去做其他事吧,我睡会。”
金风毫不怀疑,“是,那郡主好生休息,奴婢告退。”
“嗯嗯,你去吧。”九月连连点头,看着金风离开后,才动作飞快地推开门走进去,再转身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呼,还好还好。”
幸好她听力过人,听出房间里有人在,把金风支走了,否则她要是进来看见,自己就完了。
“小郡主,你在防谁?”耳边响起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小郡主”三个字被他念得像是千回百转的诗篇,柔软而诱惑,似乎能将人的魂儿都喊丢。
九月噌地转过身,瞪着他恶狠狠道,“防你!”
少年挑眉一笑,上前一步将她禁锢在手臂与门板之间,随即俯身凑近,声音暧昧,“是吗?”
属于男子的陌生气息越来越近,九月的心跳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分明未至盛夏,竟也热得难耐。这样的情况,她前后两世头一次遇到,吓得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萧阑微微低头看她。
少女眼神闪躲,似乎因他的逼近而格外手足无措,但她却并不肯认输,就算心里慌得很,也还是拼命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然而,她越是这样,就越让他生出捉弄的心思来。
“可是,不是你主动邀请我来你闺房一叙的么?如今这么生气做什么?”他笑得不正经,语气里竟然还有一丝委屈。
九月的气瞬间憋不下去了,而她刚好比萧阑矮了大半个头,带着荷香的温暖呼吸全数喷在后者脖颈之间。他觉得有些热,下意识挪开了一点,视线也从蝶翼般忽闪忽闪的长睫开始,一路划过高挺的鼻梁,绯红的双颊,最后停在染了胭脂的唇上。
他目光骤变。
九月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萧阑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羞得从耳尖一路红到锁骨,人也一个劲往后缩,闭着眼睛结结巴巴道,“虽然,虽然是这样没错啦,可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萧阑掩饰般咳了两声,后退一步放开她,周身气息迅速恢复成平时的样子,“不闹了,跟你说正事。”
说来实在丢人,沐王府那日,九月身中情毒,在他面前那般邀请,他也能视而不见。可到了现在,她什么也没做,只是看他一眼,只是靠近一些,只是红个耳朵,他竟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所以果然是喜欢上了啊。
先人写的书里说心动则情动,情动则念动,念动则身动,还真没说错。
“借你的杯子喝口水。”他走到桌边,拿着瓷壶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顺便把脑海里不该有的东西都团吧团吧扔了。
九月试探着睁眼,见那人已经退开,便捂着心口平复呼吸,低声吐槽,“明明是你先闹的嘛。”
萧阑恍若未闻,喝完茶之后就继续道,“如你所想,乌铭嗣的确不是因家人生病而离职的,因为他在我手里。”
九月正向他身边走,闻言愣住。
“那天在博闻馆里,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但谁让你自己说你不想知道呢?我也就没告诉你。”萧阑扬眉,“怎么样,是不是很感谢本世子?”
九月心中一动,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博闻馆那天,她甚至都还没有向他表露出明确的心意,可那个时候,他竟然就在这样帮自己了?
哈,可笑她还曾几次三番想放弃,却不晓得,又或者是根本没考虑过萧阑的想法和感受,也没有试图去了解这些。从始至终,她的放弃与重拾,都是她一个人在纠结,作为另一个当事人的萧阑完全不知情,这难道是对的么?
不,这不对。她无权独自宣判他们两人之间的命运与结局,不管如何,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故事,是好是坏,总得由两个人共同完成才是。
想通这点之后,九月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不少,说话的语气也俏皮起来,“多谢世子殿下出手相助,唔,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殿下想要什么谢礼都可以。”
但出乎意料地,萧阑摇了摇头,闲散目光一瞬锐利,“不如你告诉我,乌铭嗣为什么对你这么重要吧?”声音依旧温润,话中却藏着不可见的刀锋。
“不是对我重要,是对燕鸣华重要。”九月学他挑眉一笑,语气十分不正经,“我家大姐与他私通,不巧被我得知。这么好的一个把柄,你说重不重要?”
原来如此。萧阑神色稍缓,点头道,“你打算怎么用这个人?”
“有情人分隔两地总是不好,我看我大姐是很喜欢他的,不如,送他们城外相见,成全这对野鸳鸯。”九月托腮念叨,不一会儿就在脑海里勾勒出了计划的全貌。
萧阑看她笑得越来越坏,无奈地摇摇头,“需要我帮忙吗?”
他能感觉到,九月对自己的侍女都百般防备,这说明她在敬王府里其实是被严密监视的,甚至也许连一个能信任的人都没有。但即使是势单力薄,她也不曾后退,依旧一次次挺身而出,帮了沐晚宁又帮叶元溪。
所以,他相信她的品性,哪怕九月是要杀了燕鸣华,他也相信是事出有因。
“当然,还请子都借我几个人用用,用完就还你。”九月瞬间坐正,眨巴着眼睛看他,目光真诚,笑意单纯。
萧阑想也不想就点了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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