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摆出教训玉露的姿态,给这三个丫鬟往上爬的希望,就是想让她们跟玉露争,从而露出破绽,这就是她的机会。
届时,她只需编个“秘密”告诉其中一人,再暗示其他人她们之间有秘密这件事,存在于这四个人之间的猜疑和嫉妒就会爆发,将谢氏的安排统统毁掉。而她从头至尾也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任谁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
“是,郡主。”话尾微微扬起,昭示着金风的好心情。
九月点点头,“走吧。”
金风得意地看了玉露一眼,转身跟着九月出了门。
玉露站在原地,死死盯着两人的背影,藏在背后的左手紧紧握拳。
……
“祖母!祖母!”
老敬王妃没有午睡的习惯,这个时候多半是在房中看书,所以九月便大大咧咧地喊了起来。朝晖堂里的丫鬟婆子对她的不拘礼节习以为常,连一个异样的眼神也没有分给她。
“是池鱼丫头吗?”
屋内传出熟悉的声音,守门的侍女为九月撩起珠帘,她提裙踏进,不一会儿就蹿到了老敬王妃身边,无比自然地撒娇道,“祖母,孙女已经没事了,特地来给祖母瞧瞧,好叫祖母放心。”
这个时候的燕池鱼还是敬王府上下的掌心明珠,几乎所有人都宠着她纵着她,宠出她骄傲的性子,宠得她任性自私,不知深浅。她过去曾经为自己有这样的家庭而自豪,可现在看清一切,才知道过分的宠溺是会毁了一个人的一生的。
不过嘛,她现在倒是能仗着他们做戏一般的宠溺,为自己谋些什么。
“你这臭丫头,睡了整整三天,叫我同你父王母妃担心到现在。”老敬王妃戳了戳她的额头,笑骂。
九月抱着她的右手摇来摇去,“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祖母不用担心。”
跟在她身后的金风适时插嘴,“老夫人,郡主刚醒没多久,就说要来给您请安呢,可见郡主心里格外记挂老夫人。”
她说的一半是真一半是假,但这种奉承人的场面话,谁也不会去细究真相。
“是吗?”老敬王妃听了很高兴,“你这丫头,还算有良心,祖母我没白疼你一场。”
“那是!”九月小脸一扬,十分得意。
老敬王妃见她如此,笑得更开怀了。笑完,她挥手招来侍女,“焦尾,把我那支红宝石簪子拿来,给池鱼丫头戴着。”
“多谢祖母,祖母真好!”九月认认真真行了个礼,垂眸时,笑意却未至眼底。
焦尾很快拿着簪子回来,老敬王妃接过,亲手戴到了九月发间,端详片刻后点头道,“嗯,不错,果然衬你。”
“祖母的簪子自然是好看的。”初初醒来时的不适应已经消失,现在的九月撒起娇来简直得心应手,怎么说她也这样活了七八年,演演原来的自己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老敬王妃睨她一眼,“祖母怎么觉得,你这丫头来我这不是为了让我放心,而是讨赏来了?”
“祖母!看破不说破嘛。”
“好,”老敬王妃拍拍她肩膀,“去吧,晚上记得跟鸣华丫头一起来朝晖堂陪祖母吃饭。”
九月却蓦地愣住了。
鸣华,燕鸣华,她的“姐姐”,前世给洛书哥哥下药,用自己的名声换来太子妃之位的燕鸣华。
“丫头,你怎么了?在想什么?”见九月半天没反应,老敬王妃有些奇怪。
“啊,没什么。”九月小幅度地甩甩头,把杂念都清空。
她总会见到这些前世的故人的,或友或敌,或善或恶,若每一个她都要如此愣上一愣,还要不要活了?
老敬王妃观察了一会她的表情,终于放了心,“好了,快回去吧,你刚刚醒来,多休息休息。倘若不想管院里的事情,扔给朱嬷嬷就是了,不必费心。”
九月乖巧地点点头,行礼告退,出了朝晖堂。
金风一直跟在她身后,也就没有看见她踏出院门后瞬间结冰的眼神。
前世,老敬王妃也是这样跟她说的,不想管事便不管,不想学琴便不学,不想读书便不读,于是她变成了不学无术的娇纵小姐,与精通琴棋书画的燕鸣华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都贵族圈里长久不衰的话题之一就是讨论她和燕鸣华为什么出自同一个母亲,却有如此之大的差异。
九月无声冷笑,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敬王府需要她这样一个纨绔郡主,去衬燕鸣华的出色,去牵绊陈都所有人的目光,好为他们暗中的筹谋争取时间。
她跟燕鸣华,一个是皇室血脉,一个是敬王妃血脉,会选谁来牺牲,甚至都不能成为一个问题。
谢氏和老敬王妃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打着宠溺的旗号将她教成前世那个模样。但今生,她不能给她们这个机会了。她要练琴读书,要骑马练武,还要学习如何打理家事,她要成为她本应该成为的人。
这些事情都是大家小姐会学的,她说要学,不会引人怀疑,而且,她还有一个现成的好借口能用——她有了喜欢的人。
都说爱上一个人会让自己变得自卑,她由此才想学习,再正常不过。
反正现在,敬王府是绝对不会撕破他们的面具的,那么,她所拥有的宠爱就成了她往前走的资本。
少女的眸光慢慢解冻,直至重新化为清透湖水。
慢慢来,她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培养自己的力量,这一次,就让她的敌人试试,自己身边卧了条会咬人的毒蛇,是什么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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