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海早就知道他苏云楼已经嗜赌成性，无可救药了，如今听他这个话音就知道他一开口准没好事，只是笑道：“那是假不了。只是……如今你也混整了，弄点儿银子左手来右手去的，怎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好好过？倒叫我看了心里不是个滋味！”
苏云楼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我没有你小子好命，遇不到什么神仙一样的人来搭救我。这辈子我也就这样了，没有混饭吃的本事，又不耐烦出大力换口粮，倒是赌桌上这一把穷二把富的适合我。可是啊，大海，你知道我这儿……可是不好受。”
苏云楼狠狠戳着自己的心口处，苏大海眼神略有不忍，喟叹道：“可改了吧！”
苏云楼苦笑：“改？可说得容易啊。大海，我如今有个事儿求你。你先别着急着拒绝我，我不是要跟你借钱。你知道，我有一儿一女。闺女嘛，找个好人家许配了就是了，只是这小子……怪我这个当爹的不好，家产也没攒下来一星半点，连给他娶媳妇我只怕都拿不出银子。你这回村儿了，又家财万贯的，我只是想我儿子跟着你，你就瞧他能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略给他些工钱，叫他好糊口度日，也就算全了咱们两个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情分了吧。”
说起来，苏大海小的时候，全村儿里跟他玩得最好的，就是这苏云楼了。苏云楼略比他长几岁，小时候淘气同人打架，不是他大哥苏大山替他出头，反倒是没有血缘的苏云楼替他抱不平，两个小小子儿挨了多少打，又结下了多么深厚的兄弟情，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如今各自成家立业，一个成了村儿里的财主，一个混成了个滥赌鬼，个中凄凉，谁又能懂？
苏大海愣愣看着苏云楼，实在是不敢相信，小时候仗义魁梧的小男孩和眼前这个双眼眍，萎靡不振的中年男人竟是同一个人。
好半晌，他才叹道：“既如此，叫你的儿子过来我瞧瞧。”
苏云楼暗淡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立马站起来去找儿子，脚下生风，也不踉跄了。不一会儿，他就带着苏明回来了。
“快，叫大海叔。”
苏明自来伶俐，虽然他爹忽然拎着他的脖领子就把他提溜来的确是让他感到很害怕，但是见了苏大海，他还是乖巧地叫了一声“大海叔”。
苏大海拿眼打量了一下苏明，小家伙像个鹌鹑，吓得不轻，但是眼睛里倒是透这那么几分机灵。于是笑着问道：“我且问你，你可愿意到我们家来干活吗？”
苏明一听，先是一愣，然后忙点头：“愿意愿意。大海叔肯要我，那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您赏口饭吃，便是让我干什么都行。”
苏大海笑道：“倒是个会说话的主儿。”可不是？若是苏明不会说话啊，苏青鹏也不会到哪儿去都喜欢带着他，手里有些铜板或者家里能匀出一点粮食的时候也不会想着分他一点了。嘴巧，也是一门技术。
苏明忙道：“不敢当。”
苏大海又点点头：“我见你机灵，不如就到我们家来当个门房。就住在大门旁边，平日里有个叫门的什么你来给爷们报个信儿就是了。活儿不累，管吃住，一个月二百钱，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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