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南唐与淮南互为唇齿其实是往自家脸贴金,明明淮南是南唐的屏障,若无淮南南唐将直面赵宋的兵锋。
“哼,淮南不过区区十余州,我大唐有千里疆土,披甲十万,子民无数,难道还怕了徐羡不成!”
韩微一拱手道:“既如此小可就告辞了,回了淮南就让太尉厉兵秣马,以待国主大驾!”
他说完一转身就出了宫殿,冯延鲁想拦却拦不住,又扭过头来对李煜道:“莫非陛下真要与徐羡开战吗?别忘了,他可有震天雷!”
李煜闻言深情不由得一怔,语气不由得一软,“朕就是恨徐羡夺了漳泉二州,气得先帝崩逝!”
冯延鲁劝道:“先帝本就患有顽疾,不能全赖徐羡。陛下若真是至孝,就该谨遵先帝遗诏与徐羡修好,保住祖宗基业才是。”
李煜自知理亏讪讪的道:“事已自此,朕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要朕向徐羡赔罪不成。刚才那个驼子,应该还未走远,你去转圜一番。”
“唉!”冯延鲁重重了叹口气,向李煜一拱手转身去追韩微。
李煜却在暗自嘀咕,“徐羡不是个小气之人,应该不会因此就和朕开战吧。”
冯延鲁追韩微好话说尽,韩微依旧未置可否,回到扬州将在金陵的事情事无巨细的禀给徐羡,“冯延鲁戴着属下见了几个唐国的重臣,其中包括他的兄长冯延巳,他们对属下极为的客气,对太尉颇多赞誉,
反倒是唐国国主,有帝王之相却无帝王之资,言行倨傲似乎对太尉极为愤恨,一再羞辱属下,实在不是个可以共事之人。”
徐羡点点头道:“某明白,他有满腹才情却无治国之能,还是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八成是仍在忌恨我早年俘虏他的事。”
韩微却道:“越是这样的人就越危险,不知道轻重分不清好歹,最怕的就是哪天我们和朝廷冲突来,他不仅不帮我们,说不准还会在背后捅一刀。”
“哈哈……这个我相信他能干得出来!前朝世宗皇帝之所以出征淮南,不仅仅是贪图淮南钱粮,更是为了将李璟打服打怕,北伐燕云方能没有后顾之忧,这位新国主无知无畏要叫他吃些苦头,以后才能知道进退。”
“太尉真要与唐国开战?就怕朝廷那边会趁机发难。”
徐羡一拜手道:“这个你不必担心,东京传来消息,官家已经封慕容延钊为帅,以平叛之命征伐荆楚,估计南平也要跟着倒霉,现在没有余力顾及淮南。”
“荆楚、南平?”韩微倒抽一口气冷气,“若得荆楚可西取川蜀、东进江淮、南下岭南,官家这是在为以后一统天下做准备啊!
“可不是!官家虽不及前朝世宗,也绝不是平庸之辈,等他占据大半天下你我只能束手待毙。咱们总要彰显一下实力,好叫诸侯晓得这天下还有另外一个可供他们依靠的主心骨,正好拿唐国做法子。”
韩微忙劝道:“正是和诸侯抱团取暖的时候,太尉万万不可义气用事啊。”
“没看出来,你这人有时候挺迂腐,还是收了冯延鲁的好处。”
“太尉莫要冤枉属下,属下实是为太尉计,人人都知道太尉与唐国暗中往来,若是轻率攻唐必为人诟病,以后谁还敢依附。”
徐羡笑道:“我没打算攻唐,就让李煜来攻我,他若是输了自是不能怪得我。”
“怕是太尉要失算了,属下看那唐国国主是外厉内荏之徒,怕是没有胆量来触太尉的霉头,既是他真的糊涂,唐国满朝的臣子也会拦着他!”
“这可不好说!”徐羡拿笔沾了沾墨汁随手画了一幅,噘着嘴吹干了折好了塞进信封里面,“这个让人送到金陵去,李煜很快就会发兵来攻我,正好叫将士们来实战一下,检验一下训练成果。”
因李弘冀之故,李煜能隐忍多年脾气原本是不差的,可是一提及徐羡就莫名的火大,几个重臣专门来到宫中劝了他好一阵,为了唐南的长治久安这才算是把火气消了下去。
天色已黑,李煜和皇后一起在瑶光殿用晚膳便听曲饮茶,皇后来了兴致在殿中翩翩起舞。
周后已经二十五岁,正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有风情的时候。
只见她高髻纤裳身姿婀娜,雪莹修容纤眉范月,一边弹奏一边起舞,翩翩舞姿宛如惊鸿,弦声清灵宛如珠走玉盘,再加她那沉鱼落雁之容,堪称人间绝色美景。
李煜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可是仍旧一脸的痴相,见周后脚下一个踉跄,他连忙的起身去扶,揽着周后的香肩道:“皇后身子尚未痊愈,就不要给朕跳舞了快坐下来歇歇。”
周后缓缓坐下道:“女英不晓事冲撞陛下,臣妾舞这一曲是为她赔罪的。”
李煜道:“朕身为天子,怎么卖会和她一个小女娃一般见识,日后你好生调教她就是,这性子以后怕是许不到好人家。”
“臣妾明白,父亲已经过世,我身为长姐定会好生教导她。”
徐克俭端了一个托盘过来,“皇后喝碗参茶补补中气吧。”
李煜接过茶碗解开盖子随手拿过一个调羹,舀了一勺参茶递到周后的眼前,“朕喂皇后!”
李煜不是一个优秀的君主,却算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与周后两人也极为的恩爱,喂周后喝完了参茶。两人相互偎依着走向床榻。
正待温存一番,就听见徐克俭禀道:“陛下,今夜值守的阮虞侯说有事禀奏。”
“朕已是乏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徐克俭道:“朕乏了,天大的事也等明日再说。”
“是宫外递来的急奏,有……淮南那人给陛下的亲笔信!”
宫中下都晓得李煜憎恶徐羡,故而连名字也不敢提。
周后劝道:“既是军国大事,陛下还是不要耽搁的好,莫要忘了先帝大行前的嘱托。”
李煜点点头对徐克俭吩咐道:“你去把书信拿来就是!”
徐克俭转身出去,很快又捧了一封火漆封口的书信进来,“阮虞侯说淮南遣人将书信送到金陵城外的驿站,就离开了。”
李煜接过书信立刻撕开封口,取出折好的信笺打开,只见面并无文字而是一副画,面是一个男子的侧画像。
男子身穿宦官服饰,留了一个地中海的发型,鼻孔很大,嘴巴噘得老高,后世人见了一眼就能认出这是河童的造型。
可是李煜却一脸疑惑,可是当看清画像男子的双瞳时,白净的脸皮一瞬间涨的通红,他怒吼道:“朕要杀了徐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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