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辰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握紧了手上的篮子:“母亲,你怎么把鱼食当吃食送人了?”
他母亲这么多年热衷做鱼汤,还特意为此造了个鱼塘,一直亲自调用糯米、面粉、鸡蛋、香油各种鱼食,将那鱼塘里的鱼儿养得肥美无比。
但鱼食终究是鱼食!
祁严氏一脸不在意,身上一身轻的往回走:“那婴儿呢,肯定吃不了,那赵家人喜欢吃鱼食就吃呗,反正又吃不死人。”走了两步,她想起什么了,回头疑惑扫了一眼两人沉甸甸的篮子,问道:“对了,你们两提着菜篮子来河边干什么,我看那鱼挺新鲜的。”
祁辰眉心一跳:“慕姑娘得了些食材吃不完,给咱们送来,碰巧路过这里。”
祁严氏半信半疑看自家儿子一眼,没看出什么不对,只得点头,又挑眉对慕清颜道:“既然如此,色不早了,一个村子也不远,慕姑娘随我们回去吃个便饭吧。”
慕清颜迎上她张扬热情的目光,侧眸看一眼同样看过来的祁辰,点头:“如此就叨扰了。”
……
桌上,茶雾缭绕。
一阵阵扑鼻而入,清冽好闻,这茶不是盛京贵族常饮的千金好茶,但贵在沁人心脾,宁心静神。
容珏伸手掌住茶壶,一转壶口,给对坐之裙了杯,再为自己倒了杯:“先生这日子过得倒也雅致,盛京中冗杂之事太多,能这样安静坐下来喝杯茶的时间实在是不多。”
祁默琼摩挲着茶杯:“盛京是危机四伏的地方,身处其中无论是谁都有太多迫不得已,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这些年听闻过你不少传闻,都道世子惊艳才绝、世所罕见,是下读书饶楷模,连圣上也对你器重非常,能爬上今的位置确实不容易。”
到这儿,他抬头看向眼前异常俊美的男子。
平南候虽未再娶,但妾室众多,对几位庶子也十分宠爱之事他也知晓几分,而且平南候世子自幼不受宠也是盛京家喻户晓之事。
更别,这孩子还五岁丧母,遭到了秦国公府的厌弃。
从那一起,他就彻底失去了所有的依靠。
但,他成功活到了现在。
并且拥有了现在的一切,这让祁默琼不敢觑面前的年轻饶同时,又生出一丝怜惜。
当年,那个英姿飒爽的明艳女子,是他真心疼爱的师妹,这是他师妹唯一的骨肉。
“世子今日所来何事,但无妨。”祁默琼道。
容珏低声一笑,眸光清朗湛明看着祁默琼:“实在瞒不了先生,容珏想知道关于漕帮信物一事,世人皆知漕帮乃祁家先祖所创,后来落到了周王手里,当年周王叛乱,温家作为周王世子妃的母家被牵连满门抄斩,而周王死后,其拥有的漕帮信物落到了温家嫡子温从年手上,温从年更借之坐上漕帮帮主的位置,我想问漕帮是否真的可以由一信物掌控?”
祁默琼抿了口茶,缓缓道:“漕帮老一辈都知道芙蕖玉佩是漕帮信物,见之如见祁家家主,当年温从年便是拿了芙蕖玉佩得了漕帮老一辈的支持,更让他以漕帮帮主失散多年的亲弟弟为名,让他躲避了官府的追查名正言顺进入漕帮,后来漕帮帮主失踪,他更顺理成章坐上了漕帮帮主的位置,由此可见,漕帮对于代表祁家家主的信物是极有威信的。”
“但,”祁默琼道:“你可知那芙蕖玉佩并不是真正的漕帮信物,而是祁家祖传玉佩莲玉。”
容珏沉眉,静静听着,端茶在手不语。
祁默琼右手叩在桌上,指节修长沿着杯口慢滑,缓缓道:“祁家嫡系少有女子出生,几十年前祖父出生不久,才又诞下一名女婴,祁家上下待之如珠如宝,祖父亦疼妹入骨,这就造成了姑祖母心高气傲的脾性,她知道祁家祖传玉佩传男不传女,十分不满,后来祖父便为她找来了一块与莲玉相似的玉石做成了芙蕖,此事才作罢。后来夏宋朝政动荡,祖父受皇室请求入朝拜相,姑祖母也同时迎为贵妃。随着夏宋渐渐安定,皇室担心祖父权势太大,开始忌惮祖父,而漕帮势力越来越雄厚,皇室不希望它被有心人操控,动摇夏宋国本。祖父看出了皇室的顾虑,但由于朝政还未完全稳定,不能放权,便只能二者弃其一,渐渐将漕帮之事暂托于姑祖母打理,为了让漕帮人信服姑祖母,又不让漕帮适得其反生动荡,便下令凡见姑祖母芙蕖玉者,如见他本人,姑祖母也是因为祖父那句话有了掌控漕帮的权利,后来为了帮其子周王夺位,更是将芙蕖玉佩交于周王,作为夺位的重要势力。”
祁默琼顿了顿,看他道::“那枚芙蕖玉佩所谓的作用,不过是祖父当年为了让漕帮人能信服姑祖母,而赋予的某种意义罢了,对于漕帮来,不需赋予就真正能作为漕帮信物的是祁家家传莲玉,那才是唯有祁家历代家主才能佩戴之物,是真正能代表祁家家主的东西,在祁家见莲玉如见家主,在祁家所建立的漕帮自然也是一样。”
“原来如此。”容珏一挑眉,放茶于桌:“早听闻祁家莲玉是前朝几百年前流传的罕见美玉,剔透玲珑、极通灵性,被祁家先祖所得,一直流传至今,是绝世难求的宝物,不怪它能成为历代祁家家主的代表,成为漕帮信物了。只是,”他又笑道:“如此来,这芙蕖倒也是鸡肋之物,看来当年温从年能借之打入漕帮成为漕帮帮主,其中所需的胆识谋略也该不少,难怪当年人称徐州诸葛的徐惟先生愿意追随他,如今做了他的左膀右臂,成为漕帮右长老,更教出云怀那样惊艳才绝的人来。”
祁默琼平静道:“温从年从来不是泛泛之辈,极为年轻时就在京中颇有名气。也曾得先帝赏识,称他少年英才,日后必成大器。”
容珏一叹:“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温家遭受周王牵连时,他是太后的亲侄子,圣上自幼就孝顺,对这位表弟也十分欣赏,太后本可以保下他,他却因为未婚妻谢芷所在的周王党羽谢家被贬去山东,而恳请太后和圣上将他一同发配而去,最后谢芷在山东不知所踪,他也消失了踪迹。”
祁默琼敛眸:“他是个枭雄,”半晌,又道:“也是个长情之人。”
容珏一笑:“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只是英雄气短倒也令人唏嘘。”
这话中颇有些惋惜之意。
祁默琼抬眼,想起听过的传言,看他:“听世子这样来,便是没有陷入过情爱之人,当年那一句非动心者不碰,非入心者不娶,可是不知伤了下多少女子。”
容珏没料到他这个,自嘲一笑:“容珏是一直走在悬崖边上的人,四处遍布明枪暗箭,哪儿有什么心思想男女私情。”
“咦,师娘,这么巧,你们也刚好回来。”院子里传来李乐唯惊喜的声音。
“呀,之衡,跑了!””李乐唯一声惊呼。
紧接着院子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和一片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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