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衙役对视一眼,从没见过这般痛快的。
倒是一时诧异,随即摇摇头走了出去。
他们重新锁上门,看了那饮完酒闭眸静坐的孙岩,倒是真欣赏看了一眼,好心道:“知县大人不希望祁辰给你们什么所谓的清白,所以你们会在祁辰审问你们的时候毒发,也就是一个时辰之后,还有两刻钟你们就会被压去菜市口,好好珍惜一下最后时光吧。”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孙岩静静靠着牢门边上闭眸不语。
他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所以他相信这世上所谓的冥冥中的一切,其实都有迹可循。
听完春风楼一事,他就知道如果孙家会被这祸事牵连,只可能是因为孙绣话中涉及的两个官差。他警告孙绣不准出门,便是要切断孙家与这一切的联系,只要断了联系,他相信祸事想寻也寻不上孙家,只是到底他没拦得住孙绣。
如今在这人生的最后一刻,他唯一不明白的只有从来不敢违背他的孙绣,好端端会跑去县衙找死,当然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望了眼狭窄恶臭的牢房,端起身边刚被狱卒放下的饭菜。
孙绣哭得一脸泪水,不可思议看着他竟然在吃饭:“大哥,你这时候怎么还有心情吃饭,我们快死了,呜呜,你知不知道我们要死了!”
“你有心情嚎,我为什么没心情吃。”孙岩端着碗,平静道。
“你……”孙绣恨恨的瞪过去,却瞥见过道里走来的一个人影。
她恍若做梦,发疯一样冲到牢门前:“缪大哥,救救我,我不想死,呜呜呜,缪大哥,我不想死,呜呜呜……”
孙岩夹菜的动作一僵,听到孙绣哭得哽咽的声音,转过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只隔了一个牢门距离的缪风,对视许久。
“你也是来送我上路的?”孙岩突然道。
没理会旁边疯狂挥手的孙绣,缪风站在牢房外,看着他:“我不能让你成为伤害他的棋子。”
孙岩听到这话沉默了一瞬,虽然不明白那个他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孙岩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继续端起手中碗吃饭:“本已恩断义绝,想不到还能得你亲自送行。”
缪风看着他无所谓的模样,也没什么反应,将怀中的擦伤药拿出来,放到他脚边,转身向牢房外走去。
孙岩的余光看着他转身的动作,终是深吸一口气,闭眼道:“大哥。”
那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被孙绣大声哭喊的声音掩盖,但缪风还是听见了,停下来,隔着一扇牢门看着他。
孙岩撑着牢门艰难站起来,握紧了牢栏,看着他,半晌复杂道:“还是兄弟吗?”
牢内小而窄的高窗泄出的天色微明的微光,依稀可看出孙岩一身狼狈血污。
缪风静静看着他,没什么反应。
他忍不住垂下眼,自嘲一笑。
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掌落在他的脸上,擦去那脸上鞭痕的血迹,淡淡应道:“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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