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当然摇了摇头，“还没想好。”
辛夷面色一黯，又将脸埋了下去。
李当然感受到辛夷的沉默，却不愿意多说什么。他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围绕着大槐树转着圈子，算是活动筋骨。今日杨氏去隔壁村子帮那要结婚的本家帮忙，李大春仍然坚持出渔，虽然最近几天不知为何，在济水江打渔变得愈发艰难，经常是一张网收起来只是一些小鱼小虾。
李当然又转了一圈，看到村外跑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李当然拍了几下逐渐犯困的辛夷，当先跑了过去。
李大春一路跑一路气喘吁吁，整张黝黑的脸上满是汗水，看到李当然来了，急忙喊道：“出大事了！”
“什么事？这般着急？”李当然先把李大春扶住，坐在田垄上，让他先休息一会儿。
李大春大口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急促说道：“江边府道上，聚集了好多官军，他们正往禄州方向走咧！”
“王朝军？”李当然皱眉。
“不知道咧，反正都是些官军。我估摸着一会儿又有人来村里征粮，我去跟村长说一声。”说着，李大春爬了起来，往村子里一路小跑而去。
李当然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又看了看赶过来的辛夷，沉默不语。
“走吧，我们去看看。”辛夷放下脸上的嬉皮笑脸，也变得有些严肃。他拍了一下李当然的肩，走在前面。
两个人来到江边不远处的山坡上，看着山下府道上那些兵士慢慢前行如同一条看不到首尾的长龙，默然无语……果然是去往禄州城的王朝军。
看来，偌大的王朝再也无法容忍禄州这些叛军常年盘踞在一州之地，如今要打算来一次大清洗，至于是胜是败，一切由天定夺。
李当然想确认一件事情，没有谁比身旁的辛夷更加了解，他问道：“皇帝是不是没几年可以活的了？”
“不是明年就是后年，皇帝老儿必然会归西死去。”辛夷脸上泛起一丝冷冷地笑容，哼了一声，“不过他死前想要疯一把，也算是给将来继位大统的那位皇子扫清一切障碍，也算说的过去。”
李当然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总觉得，这场战争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似乎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但细想下来，他将整个回忆翻遍，又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遗漏。
这样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王朝军赢，这个村子里的人就有好长一段时间要勒紧裤腰带。而禄州军赢，则整个天下都会大乱，这个小小的村子可不再仅仅只是吃不饱饭那么简单。
李当然叹息一阵，转头看着辛夷，抱拳低头，单膝跪下，语气严肃：
“求先生教我练剑。”
辛夷负手在前，眼中看着那滚滚长江也看着这行军长龙，嘴角上扬，满面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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