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卫容就要抬脚离开,阿欢的唇角有些颤抖,手指紧了又紧,卫容转身,风卷起他的衣袂,烈烈作响,衣角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度。
“等等!卫容大人!请留步!”阿欢的手在颤抖,声音中也带着紧张和踌躇。
卫容脚步一顿,沉着冷静的回头看他,阿欢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他的表情太过悲壮,太过视死如归,以至于卫容以为阿欢是想要在此地和他动手。
“何事?”从他卫容一尘不染的毛裘披风中,露出他的蓝色儒袍,俊美雅致的面容此时此刻看起来十分寡淡凌冽,阿欢有一瞬间的犹豫,牙齿快要将下唇咬破了也没说出话来。
“若是无事,阿欢大夫就请回吧,我还有要事在身。”卫容的侧脸线条,俊美地有些不似真人,他淡淡的说了一句,没有逼迫或是发怒
阿欢唇张了张,几步追上了卫容。
他个头比卫容矮,气势生生被卫容压制了。
这与他和南宫却倬在一起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在南宫却倬面前,他丝毫不会惧怕,甚至是南宫却倬发怒,阿欢也还是那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在卫容面前,他却总是没来由的就畏惧面前这个少年。
纵使现在,卫容还只是个少年,阿欢却总能想到他前世雷厉风行,手段狠辣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是能够一手遮天,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我……”阿欢抬头,往四周看了看,“这里有镇南王府的暗卫吗?”
阿欢言下之意,便是不愿意有第三人在场。
卫容冷眼扫了他一眼,做了一个手势,立刻,隐藏在暗中的江岸几个闪身后,消失在这片院子里。
“阿欢大夫,我的时间很宝贵。”卫容不介意听一听阿欢到底要说什么,但是像阿欢这样一直犹豫不决,他可没有心情在这里陪阿欢玩猜一猜的游戏,他喜欢和处事果断的人打交道。
阿欢见卫容眼底已经积蓄着寒意,几不可察的抖抖身子,面对着卫容,突然伸手将一直覆在脸上的面具取下来。
面具寸寸移开,阿欢的脸也暴露在卫容眼中,在见到阿欢真容的那一瞬间,卫容的瞳孔骤然收缩,涌现着不可思议和复杂的神色。
“你……”卫容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面前这个人的脸,他熟悉的很,甚至可以说是深深印在脑海里的。
阿欢重新将面具戴上,他摘下面具的那一刻,就等于是向卫容摊牌了,仿佛是卸下了一直以来的一个重重的包袱,他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如释负重的舒缓了一口气,恢复了平日里的自信和骄傲。
可是卫容却陷入了莫名的沉闷之中,他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他内心所想,他拢在披风下的手,已经握的紧紧的,喉咙就像被一块石头堵住一般,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阿欢这一身打扮很熟悉了。
良久,卫容那双黑亮如宝石的乌瞳才重新焕发熠熠光辉。
“是你。”卫容平静的仿若是见到老熟人一样。
阿欢微微诧异,为什么卫容就好像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存在一样。
“原来,你并没有死。”卫容的这句话,在阿欢耳中好似落了一个惊雷一样,将他炸的耳中轰鸣作响。
是了,镇南王府的人一直认为他死了,所以才没有来找他,甚至还给他供奉了牌位。阿欢后退了一步,眼中有着说不明道不清的复杂情绪,他脸上的表情有懊悔,有悲怆。
知道了阿欢的真实身份,卫容的脸色不但没有缓和下来,反而语气更是冰冷了,“你不但没有死,反而还助纣为虐?”
“不,不是的!”阿欢忙解释,额头急得冒汗,他几乎是带着低吼,“我不是的!那只是以前!我……我现在只是想保护镇南王府!”
阿欢眼中带着认真,神色真挚万分。
卫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在我没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你最好不要出现在郡主面前,别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他不想,因为阿欢这件事情,而让卫保儿更加苦恼。
阿欢一愣,“我不会的。”停了一下,他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喃喃自语,“我不会的,我不会重蹈覆辙的。”
卫容不语,重重冷笑,他不清楚阿欢口中的重蹈覆辙是什么意思,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在阿欢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他之前,他是绝对不可能再让阿欢靠近卫保儿了。
“你们千万……千万要提防尹骧。”阿欢突然说道。
卫容侧目看他,“这不需要你来提醒,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苦衷,但是,郡主有我就够了。”
一个被认为死去多年的人,突然出现,而且还是在敌方阵营,甚至更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亮明自己的身份,就算他是卫保儿心心念念的阿十,卫容也不会盲目的相信他。
就凭他帮了他们几次,还是凭他提醒他们提防尹骧?这些都不足以让卫容放下戒心。
卫容心中毫无波澜,都说半子毒医行踪诡秘,忠于师门,他倒是想知道阿欢到底是怎么忠于师门的,为了南宫千里,他就要与镇南王府为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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