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你比我需要它,”幕天鑫的眼光从那布袋上移开了,“知道碰到危险时第一件事该做什么吗?”
陆绵绵:“知道。呼救、报警。”
“找我,”幕天鑫斩钉截铁地说,“第一件事先找我,我的手机为你24小时开机。”
陆绵绵捏着黑色布袋,指腹来回揉戳着那坚硬的躯壳。
“为什么怕这件事声张出去?你在怕什么?”
如果真如他所说,他不告诉王队并不是因为不信自己,那么陆绵绵想,也就只剩下了一个原因,他担心声张出去。
“我在怕恐慌,”幕天鑫咽了一口口水,厚重突出的喉结滚了滚,“不止是当地居民,还有更多更广的人。”
“所以,这些年来你只是暗中跟着这条线,不动声色的,是为了将这种恐慌压到最小?”
对于陆绵绵知道自己多年来便在调查老鹰这件事,幕天鑫并没有表现出惊疑的神色,而是平静地说:“这是其中一个目的。”
“另一个呢?”
陆绵绵比幕天鑫的个子矮了一截,她要看着对方,便不得不微微抬头,眼眸也不得不往上睁,本是水灵杏眼,就显得更加的圆而大。
幕天鑫看到,她眸里倒映着弯弯的月亮,装下了一汪晶亮。
“如果以后有机会,你会知道的,”他岔开了这个话题,转话说,“今天去的打靶场在汤古山的半山腰,山体垂直高度是6685米,到了半山腰,植被已经变得稀疏了。你知道在海拔4000米之上,我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
“耗牛。天气变热,雪线上升,牛群也在往上迁移,成群成群的,往草地的方向去,”幕天鑫盯着陆绵绵晶亮的眸,“它们的眼睛是有灵性的,让人看了心里都会为之一振,好像能从那寸短之处看到另一个世界,是完全澄澈的。”
“真有这么灵性?”
其实陆绵绵脑子里想的是耗牛身上肥硕的肉。
“有。”
没说的后一句话是,因为像你的眼睛。
“叽咯叽咯”“叽咯叽咯”……
虫鸣中,好不容易活跃的气氛又沉寂了下来。
黑夜太过沉重,今晚不适合高亢。
幕天鑫背负的太多、太沉。
此举,他将陆绵绵放到了生与死的边缘,唯一给她往悬崖上爬的工具是一把枪,如若她不慎坠落悬崖,他的后半辈子将会身在光下,心在黑潭。
他问陆绵绵“怕吗”,或许陆绵绵不怕,但他怕。
“知道这是什么昆虫吗?”
“什么?”
“当地的银甲壳虫,只在黄昏叫得欢,因为这类昆虫的生活习性之一是在将晚未晚时分找到一个异性,叫声传递的化学信息实际上是求偶的意思,他们叫得最欢最响最惹人心烦的时候,是交配的时候。”
陆绵绵回房间的时候碰到了妇女,跟妇女笑着打完招呼后,她才得知了那未被翻译的方言说的是什么——
“现在不是那就让他将来是嘛!我这个过来人告诉你啊,这种事可甭害羞,不然就跑到别人口袋里哩!我那个老头子可不就是我磨着推着,才进了我的房,上了我的床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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