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千尘盘腿坐于筝前,修长的五指拂过琴弦。随即,那筝独有的音色仿佛在千尘的指尖活了过来。空灵悠远的琴音似在诉说一段哀恸凄凉的过往,低回婉转。
只是前奏,暮槿昔已经听出这是当年名响南辕的《越人歌》,而这曲子便是出自那位白衣少年之手。果然是醉仙楼的花魁,真真是位怪才。他本就弹得一手好琴,加之暮槿依世间绝无仅有的纯净歌喉,更是相得益彰。
令听者只想问一句,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回忆小时鱼儿水中游/风起后喜鹊叫枝头/曾携手同游风雨亦同舟/此一生最盼能相守/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我吟诗词诉尽了相思/梦里寻你的影子
曲毕。
怀抱着浅浅的墨念依旧沉浸在这首曲子的意境之中。他垂下双眸,眉心微皱,不难猜出以他十岁幼童的心智是无法理解其中蕴藏的绵绵情意。
然,暮槿依略带昆曲唱腔的嗓音,常人听来好似诉说一段哀恸的旧事,不禁心有所感。
自家妹妹的独特嗓音着实令暮槿昔感到惊讶,从前也只是听祁乐提起过,那时自己还笑她夸大其词了,现如今看来是自己眼界太狭隘了。
反观那竟是晋王深深陶醉其中的模样,不晓得的还以为他便是词中的苦情人呢。不过这小小十岁稚童心思便如此通透,倘若他没有失去记忆……
可究竟是何种经历,让这聪明伶俐的孩子成为传闻中狠厉无情的男人呢?暮槿昔轻抚浅浅的脑袋,深深凝视着晋王俊朗的面庞,思索着。
他好似察觉到,猛的睁开了眼,瞧见那丫头正歪着头望着自己,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你看什么呢?”
“看……”暮槿昔眼中坦荡,并无闪躲之意,“晋王好看。”
这会儿子墨念倒涨红了脸装起了大人模样,低声道:“胡闹!”
原来这晋王这么禁不起夸啊,暮槿昔笑得开怀,全然忘了一旁唱完曲子尴尬站着的妹妹。
千尘本想开口提醒暮槿昔的行为僭越了,未曾想门外头突然响起了拍门声,想必是下人有急事要通报。
“小姐,三王爷的福晋登门来看望二夫人。”
“什么?”暮槿依沉不住气欲夺门而出,却被姐姐喊住了:“你急什么?方才用完膳不宜多跑动。”
别人不了解自己的母亲,暮槿依又怎会不知呢?母亲善于心计,只是张张嘴,自家姐姐的好名声可就全没了,她欲言又止“可是,姐姐……”
“坐着!”暮槿昔依旧品着茶,向祁乐使了个眼色,她立马会意,笑道:“您还记得先前二小姐向您讨来的荷包吗?那虽小巧玲珑,可做工精致。而其上用孔雀羽线秀成的芍药便是出自二小姐之手的最好证明了。”
眼下这般情景谁还有功夫管那荷包啊,这祁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暮槿依手里绞着帕子,见这主仆面上轻松,她可是急坏了。可转念一想,自家姐姐又怎是个好相处的,会瞧不出那福晋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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