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家不大,只是两进的宅子。褚盈盈的祖父褚振是国子监祭酒,褚家是有名的书香门第,最看不上黄白之物,也不善打理田产铺子,故而褚家并不富裕。
沈云漪百无聊赖地坐在太师椅上等。
没多久,方才为沈云漪带路的婆子就回来了,圆圆的脸上露出谄媚讨好的笑容,“多谢沈小姐关心我家小姐。只是我家小姐身体未愈,担心过了病气给沈小姐。所以今日就不见沈小姐了。”
沈云漪挑挑眉,自顾自地站起身,“我既然来探病,肯定就不担心过什么病气了。我同盈盈姐的交情哪里是什么病气能阻的了的。褚家我来过,也认路,我自个儿去。”
沈云漪说着,绕过婆子,径直往褚盈盈的闺房走去。
婆子一惊,伸手要拦沈云漪,紫苏一抬手,状似轻轻挥开婆子拦路的手,可那一掌下来,骨头似乎都要碎了,疼的婆子龇牙咧嘴,哪里还顾得上去拦人。
绕过一处小花园,又穿过一石洞,沈云漪就到了褚盈盈的闺房。
沈云漪也没让下人通禀,自己就领着下人进了屋子。
沈云漪绕过一紫檀底座,绘梅兰竹菊的屏风,入目处就是褚盈盈撑着身子,靠在栀子花弹墨迎枕上,如海藻般乌黑的秀发披散下来,衬的那张小脸愈发雪白,连一点血色都无,额间的嫣红莲花也失去了光泽色彩,变得黯淡无光。
一穿着粉色绣桃花褙子的丫鬟手里端着海棠形白瓷碗给褚盈盈喂药,那丫鬟,沈云漪认得,是褚盈盈的贴身丫鬟叫迎夏。
褚盈盈在见到沈云漪的刹那,双眸陡然射出滔天的恨意,似要织成铺天盖地的巨网将沈云漪层层网住,然后彻底绞杀,连一丝灰也不留。
沈云漪像是没注意到褚盈盈充满恨意的眼神,笑靥如花,竟比五月的艳阳还要灿烂。
沈云漪莲步轻移,来到褚盈盈的床边,伸手要拿过迎夏手中的药碗。
迎夏紧抓着手里的药碗,面露难色。
沈云漪没看迎夏,笑吟吟地看向褚盈盈,轻声道,“怎的,我想亲自喂盈盈姐你吃药,莫非盈盈姐嫌弃我不会伺候人,还是看不上我呢?”
褚盈盈合上眸子,沉声道,“我哪里敢看不上你。只是我可不敢让你喂药。罢了,既然你想喂,那就喂好了。把药给云漪吧。”
褚盈盈一发话,迎夏立即将手中的药碗交给沈云漪,又从善如流地起了身,将位置让给沈云漪。
沈云漪坐到迎夏直接坐的位置上,一只手端着药碗,另一只手捏着白瓷勺柄,轻轻搅着褐色的药汁,用勺子盛了药,轻轻吹了吹,然后将盛着药的勺子送到褚盈盈的嘴边,“盈盈姐吃药啊。这药凉了,可是会影响效果的。”
褚盈盈张开嘴,吃下了沈云漪喂的药。
沈云漪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给褚盈盈喂药。
一个殷勤喂,一个配合喝,没多久,一碗药就见底了。
沈云漪将空了的药碗递给一旁站着的迎夏,“怎的没准备蜜饯呢。刚吃了药,嘴苦,去取点蜜饯来给盈盈姐甜甜嘴。”
迎夏看向褚盈盈,在后者轻轻点头后,她才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见迎夏下去,沈云漪似笑非笑道,“盈盈姐可真是会教丫鬟,看看这丫鬟教得多听话啊。对了,盈盈姐你看我今日穿的衣裳好看吗?这灯笼纹的裙子是不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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