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风伫立夜幕中在望着小八远去的背影良久,他是否真的相信自己刚才说的那一席话,姜超是否能平安回来呢?像姜超说的一样生死谁又能说得准呢?他听过名满京城的神捕死在二流的小毛贼刀下,也见过名声狼藉的大盗栽在默默无闻的官差手里。即使他不相信自己他也相信姜超,他的武功和经验周风可都是领教过的。
不知不觉周风走到了医馆,薛大夫没人给人看病,反而就像知道周风要来一般在大堂里摆了一桌酒菜,见到周风来了便唤他坐下。
周风便坐下,浓烈的草药气味混杂着饭菜的香气冲入他的鼻腔,周风才想起来刚才与姜超在平安客栈是一口饭也没吃,
周风坐下便动筷子吃饭,拿碗儿喝酒。
薛大夫微笑着看着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周风吃饭很快,三下五除二就将饭菜扒进嘴里把酒水灌进肚子里了。
薛大夫看周风放了筷子问道:“姜超那小子追出去了?”
周风一惊突然觉得面前这个老头子比他想象中的要更深不可测。
薛大夫笑道:“妈的,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姜超走前在我这里拿了几瓶金疮药。”
周风无奈道:“没错,江州。”
薛大夫似乎看到了周风眼中的一丝的忧虑道:“江州,吴地,有什么好担心的?姜超那小子连燕地都单枪匹马的闯过好几回。”
周风笑着点头,他们知道“冷面刀”和秦开的那个故事,但是极少人知道姜超在杀秦开之前就曾独闯过七回燕地了。
周风突然正色道:“薛老,那天我们把张平和那孩子的尸体带过来,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人不是张义?”
薛大夫也一本正经起来:“我知道。”
“但是你却没有告诉我们!”
“没有意义,告诉你们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反而,你们还还不清我的药钱,”
周风笑了,有时候他觉得这个·老头很狡猾,有时又觉得他很天真。
薛大夫又道:“怎么,你们现在是不是把这个案子结了?要不然你也不会回来。”
“不错,姜超结案了,那边有几个小案子都交给小八了让他磨练磨练,不过…”
“不过什么?”
周风仰头喝了一大碗酒道:“后天就是秋分了,今年一年似乎过得出奇的快啊!”
秋分,对于别人来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节气,普普通通的一天,对于这些捕快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收获?新的开始?新的一年?或许吧。
捕快,职责很简单,将那些作奸犯科之辈绳之以法,轻者,给予告诫处罚,重者,则剥夺其生命。在秋分后万物凋零时,也是他们生命凋零日。死刑,周风不喜欢这样的处刑,谁又能喜欢呢?这三年多时间里周风一共抓过十一个处以死刑人,死刑判定的标准也很简单,因为他们杀了人,但是这十一人中没有一人将杀人当作一件轻松愉快的事情,有的是因为愤怒,有的是因为被金钱所诱惑,有的仅仅是为了活命就像周风昨天所做的事情一样,而有的却是因为懦弱,没错因为懦弱。
秋分那天周风不得不站在断头台上看着他们被砍下脑袋,倒下,结束他们简单的一生。没人知道那是个什么滋味,连周风自己也不知道。
薛大夫沉默了一会儿笑道:“哈哈,不是今年,每年都过得出奇的快!”
周风没笑,薛大夫的那一份豁达是他这个年纪学不来的。
“每年,任何事情都会迟到,任何意外都会发生,只有这秋分准准实时的来!”
二人沉默了好一会,薛大夫突然偏头目光透过门口看向远方冷冷道:“看来今年的秋分得提前了!”
周风也向门外望去,镇子里来个七个人,两个黑衣四国使,从他们金丝秀边的漆黑官服可以看出这二人竟然都是四国使中的百户是绝对的高手!还有一个身着纯白官服腰佩长剑的韩地捕头站在他们中间,剩下四个素衣捕快跟在他们身后,七人不做停留直径走向客栈。
来者不善!要知道在五年若除非皇帝有令,韩地的任何官员是静止进入其他四地的,虽然这也制度被王竜(龙)废除了已经有五年,但是在这五年间也是极少会有韩地捕快来到楚地的。
周风一拍桌子,横刀弹起半米高,周风起身一把抓住插在腰间转身便向客栈走去。
薛大夫这叫住了他道:“我看他们只是来住店,韩人还没那么大胆子在这里撒野!”
周风又坐了下来道:“这些人八成是为了张平来的!”
薛大夫道:“答案明天就会揭晓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周风的屋子就在薛大夫医馆后面不足七十步的地方,这间小屋是他自己亲手盖起来的。
屋内只有简单的一床和几张破旧的家具,周风进屋栓上门后就躺在了坚硬的床板上,放松着他全身每一块肌肉,但他无法放松自己的大脑,张义张平兄弟二人始终在他脑海中却挥之不去。
周风知道他自己的一生似乎没有了别的可能,他这一辈子也就是做个小捕快了。
但那他们不同,那无暇的白衣少年张义年纪轻轻就与远定总镖头张平拜了把子,做上了副总镖头,他们的人生本应有着无数种的可能。但现在呢?他们都只有死路一条!
钱,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将着个少年引上这条绝路吗?周风的答案是肯定的,他做了三年捕快,他知道金钱的力量远远不止这些!
他又想到姜超追了下去,心中倒也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姜超为什么追下去,他更知道姜超会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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