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原先姓金,单名一个莲字。山阳县人士,不知道你认识这个地方吗?”女子缓过神来,似乎有些疲乏,靠着她缓缓地向前走。
“金家,好像有点印象,是不是做油豆腐很出名的那个县——”白芷若挺了挺胸脯,打气精神。
“对的,就是那里,我家门前有一棵柳树——说来,我死了也已经有一年有余,不知父母亲怎么样了——”
“姐姐,你先别急,等我找回哥哥的灵识,我帮你回家打探一下,到时请地仙大人传话给你——咱凡事往好处想,别急着下定论——”
“对了,你的情郎住哪儿?叫什么?我好去找——”
“他叫张生,街坊邻居都叫他小张秀才——如果你能见到他,告诉他,我不恨他,好好活着,娶妻生子——他对我的情意,下辈子有缘再还——”
“姐姐,不会的,你对他这么痴情,结果一定不会是你想的那么悲观的——”白芷若安慰道。
“看,我们要渡河了——可是我们没有钱坐船呢——怎么连地府都需要钱,那些没钱的鬼真可怜——”白芷若看到鬼差一个一个收着钱,没有钱的鬼魂便被赶下去,不能上船。
“丫头,哪个世界都一样现实,有钱就是大爷,没钱寸步难行——”鼹鼠妖见怪不怪。
“官爷,我们两个人,这些够了吗?”金莲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金子晃了晃。
鬼差两眼放光,用尖牙咬了一下边角,做了个请的姿势:“够了,姑娘,请上船。船家,让她们坐上座——”
“姐,你哪来的钱呀——”白芷若刚坐下,小声询问。
“奴家在鬼节的时候,父母烧给我的,还有一批马、一顶轿子、几百两银子呢——”金莲幸福地说着。
“你的父母对你真好,娘亲最多给我几个铜板的零花钱——”白芷若看着船桨划出一道波纹,往水中缓缓划过去。
“别瞎说,奴家死了以后,才明白,这世界最对不起的就是生我、养我的父母——为了我的一己私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遭受丧女之痛,这是最大的不孝,现在一切都晚了——”金莲说着悲痛地哭了起来。
旁边坐着的中年妇女拉着她的手,规劝起来:“闺女,别哭——看看这小脸,唇红齿白,多俊那——”
“你还没活到俺这岁数,人生都还没开始——等你成了亲,才会知道,黄脸婆是怎么熬出来的。年轻时,婆婆强势霸道,处处找茬,俺生的第一胎是个女娃,被活活闷死在水缸里,哭得俺撕心裂肺的;等人老珠黄时,死鬼丈夫在外面沾花惹草,讨了个小妾,天天在你面前晃悠。想想真不值,一辈子都围着灶台打转,为儿女当老妈子,操碎了心,最后攒了一身的病——”
“女人啊,嫁不好,就是一辈子受苦的命——”前面的女人转过头,很是同意她的话。
“是啊,为妻、为母,这真是我们想要的身份吗?十月怀胎,命都去了半条,谁又关心过?男人总觉得理所当然。”
不一会,船上的女子都在一起吐苦水,纷纷数落起男人的不是来。一位大爷和几个后生看不下去,分成两派,争论起男人辛苦还是女人辛苦的问题,家庭里谁的责任更重,一路吵吵闹闹,等下了船还在争执不下,差点打起来。
“我们是不是引起一场男女的公愤了,大家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吵的——”白芷若拉着金莲默默走下桥来,小声问道。
“这你就错了,恰巧反应了人们日常生活中面临的困惑和矛盾。人转世过几次,还是得去思考这些最本质的问题,关心如何平衡好爱情、婚姻之间的关系,真正明白对自己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孟婆站在摊子前,漠然地搅着锅里的汤,娓娓道来。
“婆婆,您能帮我们找到前朝一位公主的记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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