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陈煜走的时候外面已经起风了。呼呼的风声像是有人在拍打着木窗,扰的人心神不宁。
谭晶轻轻敲了敲父亲的房门,里面有苍老而沉闷的声音传出来。
“晶儿,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谭晶没有回答,径自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父亲,刚刚来的人是泰王吧!”
谭文平又重新穿好脱了一半的外衣,“你看到他了?”
“对,我看到他了!他找您来做什么?”
“你一个姑娘家,没事多学学女红就好,别的事少打听!”谭文平的脸有些沉下来了。
“父亲,您不说我也知道!咱们像现在这样过日子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去掺合那些与咱们无关的事中?”谭晶苦口婆心劝道。
“你懂什么?这些不是你该过问的,下次不要再说了!”谭文平已经开始呵斥起谭晶来。
“父亲!您醒醒,六皇子已经登基这么久了,即便皇帝没了,可他还有儿子,怎么轮也轮不到泰王身上,您就不要再跟着冒险了!”谭晶心中焦急万分,唯恐父亲再跟着泰王去范险。
“闭嘴!”谭文平怒道,“祸从口出,今后这种话不准你再说了,听到没有!”
“父亲!”谭晶急的跺了跺脚,见父亲不再理会她,谭晶红着眼睛转身走了出去。
同一时间,九秧后宫沈梦琛的住处里漆黑一片。伺候的宫女太监也早已习惯了沈梦琛的作息规律。就在外面守夜人哈欠连天困倦不已之时,沈梦琛如一抹影子般悄然出了自己的住所,行走在九秧皇宫的黑夜之中。一队戴甲侍卫刚刚从她藏身的地方经过,她甚至还能听到铁戟和铠甲摩擦时所发出刺耳金属声。她收敛气息谨慎的等着那队侍卫完全没了踪影,这才放心的离开藏身之地继续朝宫外奔去。
然而,在她经过一处楼阁之时,竟隐约听到有人提到赫连康这个名字。许是出于好奇,沈梦琛竟一时停下了脚步。
“听说陈朝的定西侯赫连康竟投奔了东黎,现在还成为了东黎的大将,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呀,陈昌没继位时,赫连家在陈朝那可是只手遮天的主,而如今却如丧家之犬投奔他处,真是可笑呀!”
赫连康投了东黎?沈梦琛暗觉不妙,赫连康对大陈的一切都太过熟悉和了解,照东黎此次的作为和今后的发展,迟早会与大陈有战事,这样一来,赫连康投奔东黎一事对大陈来说是个急需解决的麻烦!
“对了,明日陛下要去演武场,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里面的人一拍脑门,“哎呀,光顾着和你说话了,我这还有正事儿没办完呢,先走一步了。”
说着,里面便有脚步声朝门外走来。沈梦琛几下爬到廊柱的顶端,犹如壁虎一般紧紧地吸附在上面。
待人走远后,里面又传出一阵哈欠声,然后便是窸窸窣窣解衣脱鞋直到咕咚一声人躺在了床上没了声音,沈梦琛这才如泥鳅般滑下廊柱远远的走了。
然而,谁也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今日沈梦琛的这一无心之举,才让陈昌免过了一场劫难。
孤月当空,夏阳独自一人站在断马桥之上,夜风卷起他的衣摆,衣袖也被吹的猎猎作响,长发丝丝纷飞着,远远看去,像极了一只正在扇动的翅膀的白色蝴蝶。
沈梦琛远远的望着黑夜中的那抹白色,她似乎从未像现在这样认真的打量过他。高大,挺拔,伟岸,仅仅是一个背影,竟让她一时间出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夏阳的身体微微动了动,他侧过脸,望着那轮孤月,不知心中又在想些什么。
沈梦琛的目光随着夏阳的动作不自觉的调整着,虽然他们之间隔着夜色,但她分明还是能感觉到对方那一瞬间的落寞。
终于,她走了过去。
“为什么这么晚了还等在这里?”
夏阳身体一怔,再转身的时候脸上已经挂满了笑意。
“你在这里,我怎么能不等!”
沈梦琛的心骤然一紧,就因为我在这里,你才这样傻傻的等着吗?
沈梦琛吸了吸鼻子,将目光投向桥下潺潺的河水中,“从宫中出来时,我无意中听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夏阳问道。
“赫连康投奔了东黎!”
“东黎?”夏阳惊诧的道。
沈梦琛肯定的说,“没错,我听到的就是东黎,好像还被封了大将,如果是真的,可见东黎帝对他的重视!”
“我会将消息传回去,看来陛下也要派人去东黎了。”
沈梦琛提醒道:“恐怕刺杀并不会那么容易,现在正是他最警惕的时候!”
夏阳语气笃定,神色中多了几分愤慨,“即便如此,陛下也不会允许他活着去为东黎效力!”
沈梦琛沉默了,夏阳是爱他的国家的,同样也是忠心于他的君主的,若是没有自己的出现,他和陈昌之间的君臣关系会是融洽的,或许还会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自从自己出现在这里后,周边的一切都是乱糟糟的,冥冥之中又与自己有着撇不开的牵扯,到底是自己的到来搅乱了时局还是原本如此的乱世搅乱了自己?
沈梦琛无声的叹息着,最终还是问道:“需要我在这里做些什么吗?”
夏阳缓缓地牵起了沈梦琛的手,目光真挚又坚定的说道:“有我在,怎能让你去冒险!”
是呀,有你在,你怎会允许我去冒险!可夏阳,你知道吗,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想要为你做些什么,哪怕微不足道,哪怕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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