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的病(一)

几天后待海氏回门归来，大管事和府里的账头就来流水阁，先是叫了五姑娘去前厅会见过嫂嫂，又给了我不少银子，阴阳怪气的道“前个日子辛苦了，这是大夫人和二夫人赏的，院里人人有份。记的好好伺候，不动那歪心思的话。侯府自是亏待不了你的”说完就走了。我听的这话是一阵云里雾里。而后就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伺候完五姑娘更衣梳头后，我就跟她着一起去正厅见过家里人。到了后就见正厅大堂前做着二大老爷高训和康大夫人，旁站着几个丫鬟。下左侧高凳上则坐着老夫人和二姨娘，身后站着侯府所有有的小姐和公子。右侧边凳子则坐着候大老爷高则和小康夫人，大少爷夫妇两在依次上茶见过侯府众人。

待敬到二姨娘时，二姨娘接过茶话里藏阄地道“这海家的女儿长的真是亭亭玉立，出水芙蓉，不似我家几个没出息的。前头还在你海府闹出这般混事让你见笑了去。日后成了一家人，我这个做姨婆的还请你多多担待我家那两呢”

海氏听了装傻充愣着装作自己听不懂的样子。大少爷在旁替她解围道“二姨娘真是思深忧远了，虽说我夫人虚怀若谷。但我那弟妹若有您这般深思熟虑，我想也不会平白无故招惹事端给他嫡家的嫂嫂吧”

二姨娘听了鞅鞅不乐，还看了一眼海氏。见海氏不答。便拿出红包随手搪塞了过去，一旁老夫人全看在了眼中，端起了桌上的龙井茶抿了抿。

待两位新人敬到老夫人时，后边站着的姑母拿出了一对精致的小匣子递给了海氏，说道“这是老夫人陪嫁里的冰翡翠玉镯，是当今太后赏的。老夫人说玉镯如海夫人您这般冰清玉洁便当见面礼送您了”海氏见此物喜出望外。待收了后，夫妻两恭恭敬敬地对着老夫人跪拜道安。

二姨娘见老夫人竟赏了这等好东西，心里自是羡慕不已，自己都没有的东西海氏居然得了。又不好说什么，等大少爷全部敬完茶，就找个借口下去了。

之后，海氏又给了侯府众弟妹每人一份礼，又招呼各个姊妹去房中叙旧喝茶。姑娘们更开心成一朵花去了海氏房中，我跟在五姑娘后头也屁颠屁颠跟上去了，待到屋外。海氏就领着姑娘们进去了，剩的丫鬟们再院里等候，我转头就见到的彩月，可彩月却是一脸的惆怅，闷闷不乐，我上去一问才知道，原来是高第上次海府私会平袭的事情被二姨娘知道了。

二姨娘把平袭关了拷打起来。结果又知道了平袭怀孕的事情，气的把高第身边丫鬟统统一顿打。还强逼平袭喝下了打胎药，私下还贱卖了平袭的身契去黑窑子。

至于高第则被禁足不让出去，二姨娘又换了一批丫鬟在身边伺候他。我一听顿时傻了眼，虽然一直知道二姨娘人狠，话不多。但是没想到狠到这个地步，难怪自大少爷成亲后几日都没见到高第。原来是被关了起来。

而彩月说完更加难过了，毕竟侯府的丫鬟互相都是认识的，尤其彩月和平袭这种从小就养院子里长大的。自是有多少感情的如今见平袭这般下场心里自然是不好过。之后我问道彩月这事何人告发。

彩月听了更是难过道说是前几天海夫人去静安堂请安时漏了嘴的，被在旁边的二姨娘怀心去查了出来。我一听恍然大悟到定是那日在海府遇到的白衣少年和海氏说的，让海氏也起了疑心。开始可怜起平袭，被高第这等纨绔子弟骗了去，落的这般下场，一方面我不由怀疑这海氏的心思可能要比我们所想深的多。难怪前的二姨娘说了那话给海氏听。原是为的高第这事。

我跟彩月在屋外聊了大半宿又期间一直不停地安慰着她。她才缓过来没那么伤心，待到响午过后，姑娘们才从海氏房里出来。五小姐手中拿了不少的海氏给的玩物。脸上简直乐开了花，我想着平袭这事还是隐瞒为好，便默默跟着五姑娘回去了。

几日后，彩月跑来跟我说，平袭因不忍自己被这样糟践，在房里大声咒完二夫人和高第后便自己撞墙而亡。二姨娘对外称平袭染病暴毙，后就将尸首抬去烧了，留了些骨灰给了平袭的爹娘捎了去。彩月自己则难受到几天吃不下饭，说这事的时候眼泪水还簌簌而下。

我见不忍心。便去向五姑娘请了假，陪彩月去去府外买了好些纸钱，在平袭头七那日烧了给她。那平袭爹娘收到自己女儿的骨灰后更是痛哭流涕。夫妇两办完葬礼后就离了汴京回老家去了。再说高第，自从他被禁足后，依旧好吃好喝伺候着，外面发生什么他也全让不知。府里也没有人告诉他平袭去哪了，当然他也不问。直到出关那日。二姨娘还很贴心的送了一个新的丫鬟多晴给他，她便一股脑儿把平袭忘去了。

以上全部的事情。五姑娘也是一概不知道。她这几日日夜夜都待在自己小娘房里照顾。白小娘自入夏后日渐病重，五姑娘无计可施便想去求嫂嫂来看病。我是想阻拦也是阻拦不得。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五姑娘拉上我，去了海氏房外求见，不曾想却吃了一个大大地闭门羹。那海氏的贴身丫鬟墨离先是推脱了几句海氏睡了不见，后是直接婉拒了我们。五姑娘不甘心便在屋外一直等候着。这六月的太阳已经毒辣起来，不出半柱香晒我和五小姐就等的大汗不止了。

整整两炷香后以后，海氏才肯让我们进屋，头一句开口便是“我这做嫂嫂的要跟你赔罪了，起晚了些让你等好些时候等着”又给边上的丫鬟一个眼色，那丫鬟就只给五姑娘到了白水。果子都不见上。

五姑娘见了海氏如此也不恼怒，就徐徐道“不碍事，不碍事，原是我来打扰嫂嫂休息的。”

海氏听了，却开始不耐烦起来。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那弟妹今个来，不知有什么要事和我商议呀，姑且可以说来听听。”

五姑娘一听就直接跪下求道“好嫂嫂请救救我小娘，我知道您家是太医院出身，医术高明。我小娘最近病情加重了。眼看就要殴了，我没有办法只能求您了”

海氏听了也不忙着回答，又给一旁的丫鬟使了眼色，那丫鬟赶忙扶了五姑娘，海氏则抿了抿茶敲桌言“五姑娘，你也知我是刚入门的，我这样贸然行事，似乎也不合规矩，且我舅舅家虽是太医院的，医术精湛但是前些日子也被官家派去给王爷府看病去了。何况咋们府三姨娘金贵的很。万一治不好了落什么，怕是府里管事的二姨娘要怪罪的，我也不好交代，你就且去请府里的大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