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之间没必要寒暄，所以罗艺直接进入正题：“你是肝癌晚期吧？”
赵高新漠然“嗯”了一声，然后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罗艺说：“我能治好你。”
赵高新的情绪古井不波。
“我没钱，没工作，没房子，没父母妻子，也找不到人借钱——知道我已经肝癌晚期的朋友，谁愿意借一大笔钱给一个既无抵押又随时可能死的人？而连我已经肝癌晚期都不知道的人，可见也不会有多好的关系。”
“如果你想骗钱，那么你找错人了。”
罗艺点头。
“我知道你的情况。我能治好你，但是治好你之后，你的余生归我。”
赵高新思索了一会儿，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要说他是一个绝色美女吧，余生归对方倒是容易理解。可他一个大男人，余生归对方是什么意思？
于是赵高新直接发问：“你说的余生归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把你治好之后，你就为我工作——终生聘用，没有离职退休一说。”
“工作环境是远离现代社会，你可能无法再享受现代产品，没有电，没有网络。周围的大多数人，都可能与你没有任何共同语言。那里的社会秩序也很糟糕，不排除会意外丧生的可能。”
“你的余生将一直在那种地方工作，不能回归现代社会。”
赵高新呼吸声重了一点，问道：“就是去生活条件特别艰苦的国家或是边远地区，扎根当地，去帮助当地人……用下半辈子？”
罗艺想了想，点头。
“差不多吧。不过你说的那种情况，如果反悔了，哪怕是被当作奴隶抓过去的也有一丝逃出去的机会。但是你如果答应了我的交换条件，那么我可以提前告诉你，想离开我所说的地方是一丝机会都没有的。”
“莫谓言之不预也！”
赵高新强笑。
“那我岂不是赚了？反正我已经是肝癌晚期，正常情况下还能活一到三个月。像我这种情况，能够继续活着，不是比什么都强？”
这就是罗艺会产生道德洁癖的原因了。
对方没得选！
表面上看，罗艺开出这样的条件公平合理：能够挽救你的生命，让你拥有漫长的余生，你难道不该为此支付代价？我并没有逼迫你，完全任由你自己做出最后的选择，难道不公平合理？
但实际上，这并不公平。
利用某个行业的垄断地位开出条件，对方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反正就是这个条件。对方要么远离这个行业，要不然就没得选。
利用行业垄断地位，对方尽管需要放弃自己的喜好、放弃自己的梦想，但毕竟可以选择转行，进而不接受不公平的条件。
然而罗艺开出的条件，除非选择接受死亡也算是一种选择，否则对方就没有其他选择。
这种事说它是道德的，怎么都觉得牵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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