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樊哙眨着醉眼,尴尬一笑,“老子忘了你和周勃的这茬事了。”
曹参瞪了樊哙一眼,眼神重新回到几案上。
“还看!咱们的手都废了,也打不了仗了,还整日操这个心。”樊哙心中不爽,“老姐这几日什么事都和她的两个哥哥商量,就算打仗也是吕家的事了。”
“临武侯是吕家的女婿,这么说不好吧?”曹参冷笑道。
“哼,二女婿卧床不起,三女婿手筋被人挑断,哪比的上打仗躲在后面,至今毫发无伤的儿子好。”樊哙抱怨道。
“我不管国中政事,打出巴蜀才是唯一的出路。”曹参说道,“临武侯难道想一辈子待在巴蜀潮湿之地?”
樊哙咬牙不语,来到成都后,他就没见过晴天。
“除了咱们三人,韩信,卢绾,任敖都可以领兵作战,骑兵里面那个叫灌婴的不赖。只需勤加练兵,一切还都未可知。”曹参继续说道。
“卢绾,任敖?那还不如老子呢!”樊哙激动道,“卢绾就没成过事,任敖也是守城的能耐,咱们的韩信也不比西魏王的韩信厉害。”
曹参被说的心烦意乱,本来满满的信心顷刻一空,“闭嘴!”
“老子才不闭嘴呢。”
樊哙一把扯过地图,“曹狱卒,你好好看看,从巴蜀到汉中郡,要过这个...金牛道,米仓道。金牛道上的剑门关还被章邯把守。”
“章邯定都关内的废丘,汉中不是不能打。”曹参呵斥道。
“就按你说的,拿下了汉中,你怎么到关中?”樊哙越说越急,“子午道,傥骆道,褒斜道,全是山上的破栈道。你也可以走那条直通陈仓的旧道。只要几十弓箭手把守道口,几万人都在死在道上。”
曹参无言以对,这些的确都是问题,那些险道就算无人把守,稍不留神都可能跌下去摔死。
樊哙见曹参不说话,微微有些得意,“北上出关这条路,你就别想了。跟老子去府上,老子屠狗给你吃。”
“屠狗?哈哈哈...临武侯真是不忘本行啊。”
庭院内,面容和曹参同样冷峻的五十岁左右男子大笑走来,虽是笑意却显得格外阴险。
“真不愧和曹参一起当过狱卒的人,都是一个死德行。”樊哙趁着酒劲直言道。
任敖笑着摇头,“怎么说在下也是巴蜀王的御史,临武侯也太不客气了吧。”
“丰邑御史”樊哙嘲弄道。
任敖面色有些难看,当年雍齿带着丰邑投靠魏国,刘邦重新打下来之后便交于任敖坚守,任敖一守就是两年,也是因这个功绩才被升为御史。
“临武侯有所不知,守城有的时候比攻城还难。”任敖解释道。
“随你怎么说,平阳侯现在就像让你带兵打仗,你能吗?”樊哙挑衅道。
任敖被气到了,“若是有机会,在下必定带兵证明给临武侯看!”
“你可算了吧。”樊哙红着脸说道,“你能当上御史,不还有老姐的功劳吗?”
“樊哙,你!”
刘邦当年当泗水亭长,跑了去骊山的县徒,无奈躲到了芒砀山中。泗水县的狱卒抓住了吕雉,在狱中是身为狱卒任敖多方求情,吕雉才没有人被为难。刘邦吕雉心念启恩,在帐下照料有加。
“刘季那小子对沛县兄弟还算可以,你就你别总把御史放在嘴边了。”樊哙不屑道。
任敖兀地叹气,懒得和樊哙争论,“审食其死了。”
“什么?!”樊哙一惊,“他怎么死的?”
看地图的曹参也转过头来,脸上尽是不可思议。
“沛公刚当上巴蜀王,便派武威侯去接家小来成都。”任敖说道,“说是路上遭遇了强盗,武威侯双手被废,审食其被强盗杀死,武威侯趁机带着巴蜀王子女逃脱。”
“唉,那算是审食其那小子倒霉了。”樊哙叹道。
曹参也跟着叹气,他是个全才,猜到了审食其之死定是刘邦的意思。周勃双手被废还被派去接家小,明摆着就是给审食其被杀找个理由。若是真有强盗,胆小的审食其会缩在后面,被杀的事周勃才对。
至于刘邦杀审食其的理由,多半就是男女瓜田李下那些事。
任敖清楚,曹参清楚,只有樊哙真的当成了强盗作祟。
“在下听说平阳侯一直在思考出巴蜀策略,可有什么计策?”任敖打破沉寂。
“有!”
本来有些失落的曹参,笑道,“听临武侯言,北上自是困难重重,但还可以顺着江水东进!”
“这和北上不一样吗?”樊哙不屑道。
任敖虽不情愿,但也附和着樊哙,“临江王共敖只要派兵死守夷陵,再派统领拒守江陵,巴蜀兵出了江水就是给他们杀的。”
“临江王共敖应该也是如此想的,所以他反倒不会刻意提防巴蜀。”曹参摇头道,“共敖已经老了,只要临江国其他地方有一些动乱,他便会大力派兵镇压。那个时候便是巴蜀军东进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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