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向她问起案情。
她是最了解朴氏的人，据她所说，原本这间屋子还有位男主人，便是朴氏的丈夫王大壮。只是这王大壮嫌贫爱富，又生性懒惰，待朴氏极差。八年前，他傍上了一位富家小姐，自此抛妻弃子，一走了之，可怜朴氏当时肚里还怀了一个，便是王小壮。八年来，她含辛茹苦地将一对儿女抚养大，不想大女儿遭此横祸，日日以泪洗面，精神恍惚。
两日前，朴氏从衙门领完尸体回家，没多久，朴氏挎了个果篮出门，说去祭拜山神，再也没回来。
“祭拜山神？”
“和州西南方是片玉林山，山间的确有座几近荒废的山神庙，”秦捕头插话解释，“只是我们去过那儿，并未发现朴氏的踪影。”
怪事一桩连一桩，现在倒好，孩子没找着，大人也跟着失踪。
“若是这样，为什么琪儿的尸体也不见了？”我环顾屋院，“朴氏把它藏起来了？”
想到一具扭曲的尸体也许就藏在某个角落，我后脊瞬间冰凉。
“其实……还有一件事，只是……”
秦捕头欲言又止，实在令人捉急。
“秦捕头，都到这节骨眼儿上了，有什么话直说吧。”
纠结复杂的表情在他脸上拧完，他下了重大决定似的点了点头，将屋院中的王小壮叫了进来，问：“小壮，你把前两日的所见所闻再说一遍。”
我这才想起，事发当时，这个小胖墩是全程在的啊。于是，我伏身期待着他的回答。
他抱着那小布偶，似乎很怕我和无尘，躲在阿婆身后，小嘴翘得老高，说道：“那天……阿娘带姐姐回来了，她们在房间里吵了起来。”
稚嫩的声音道出轻描淡写的这一句，却如同五雷轰顶，将我劈了几轮。“姐姐？你确定见着姐姐了？”
他一脸天真地摇了摇头，答道：“她被阿娘裹在白布里，进了屋子。阿娘锁了门，然后骂她，骂得很大声，姐姐……好像还了嘴，就吵起来了。”
“她们都说了什么？”
他将眼睛瞥向一边，作努力回想状，良久，才道：“听不太清，反正阿娘在骂她，姐姐一直在哭。”
“后来呢？”
“后来……有几声好大的‘咚咚’声像在敲着什么，她们都不再说话了。阿娘拿了一篮子吃的说要上趟山拜神。”说到这，他憋嘴委屈又要哭出来，“我再没有见到她们了。”
一时屋内鸦雀无声，仿佛有寒气入体，阴冷至极。我们面面相觑，只觉蚂蚁般的汗珠密密麻麻爬满额头、脊背……
冤魂附体？鬼魂索命？我一时间脑补了各种骇人场景，心里疯狂敲着木鱼，念叨“阿弥陀佛”，赶紧往无尘身边凑了凑。再怎么说，无尘可是比魑魅魍魉还凶悍的人，应该能避避邪吧？
我望向无尘，他亦眉尖紧蹙，显然谁也没想到还有这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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