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影看着他周遭散发出的悲切,不禁上前安慰说:“王爷,这不关您的事。”
“本王知道,沈钰不是幕后策划者,”李彦廷沉声说,“沈钰的夫人是高贵妃的幼妹,高贵妃又是邕王的母妃,本王在想,背后那个人,策划暗杀的人,会不会是邕王。所以本王去了大理寺,套出了沈钰的话。大理寺的前去报信,邕王知晓后,定不会再留下沈钰这个人证。”
说到这李彦廷停了下来,过了许久才缓缓说:“所以沈钰死了,所以他的夫人听闻噩耗才会血崩而亡。”
“王爷,您只是做了您该做的事,真正的杀人凶手,是邕王。”木影不忍心,沉声说。
李彦廷没有再说些什么,看着浓浓夜色,猛烈的黑暗搅得他喘不过气,终了,他关了窗户,黯然的走出了房门。
*****
郑府后院,明娆下午时热的心闷难安,到了晚上终于等天气微凉,把摇椅搬至庭院内,坐在椅上,摇着身体,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翠扇,一扫炎热。
伴着蝉鸣,明娆竟昏昏的在椅上睡去。
不一会,她进了梦里。郁郁葱葱的枝丫,白墙绿瓦,竟是身处衢州温府。只见她正藏于大门口的石柱后,见着那个人出了门,犹豫一会,终是一咬牙提着裙子追了过去。
“白大哥。”明娆小跑几步,冲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声音不大不小的喊着。
那人闻声一滞,随即转过了身,看着是明娆,他笑了一下说:“郑姑娘那日淋雨后生了一场病,可曾痊愈了?”
“已然大好了,”明娆扭捏的盯着自己的鞋面,素手紧紧攥着身侧两旁的裙子,慢慢的抬眼,看着他含笑的眸子问,“白大哥是要走了么?”
他一挑眉,随即笑道:“我只是商贾,做完生意自然要离开。”
明娆听闻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紧紧揪着,上前两步竟是急切的抓着他的一角衣衫,问道:“白大哥去不去宁都?”
听到宁都,他眉头一蹙,看着对面一脸盼望神色的明娆不禁问道:“你想去宁都?”
明娆听着他说的话,轻咬朱唇,小嘴一撇,眼眸竟是瞬间含了泪珠,她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的点了几下头。
“你不喜欢衢州?”
“不喜欢,”明娆听闻抬起了笼罩着水汽的眸子,鼻尖微红,轻微哽咽,“你带我去宁都罢,你只要将我放在宁都就行,我想回宁都去。”
“为着你的父母?”
听着他的话,明娆再也忍不住,一颗颗的眼泪就这样淌下来,楚楚可怜:“我父母被奸人所害,流放贫瘠,而我却躲在远处,锦衣玉食。我做不到问心无愧,做不到寝食心安。”
“我要去宁都,尽我所能,找到证据还我父母清白。”虽泪水模糊的双眼,但还是可以看见那难以撼动的坚定。
许久,没有听见他的回答,久到明娆死心的放开了他的衣角,便要转身离去时,蓦地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他低沉醇厚的声音。
“好。”
啪。
翠扇跌在地上的声音传来,将梦中的明娆拉回了现实。她一抬眼,就见着面前那双熟悉的眸子平平的对视着自己,与梦中那人重合,
“彦廷。”
明娆脱口而出,竟是一下子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面前那人的眸子听闻自己的声音后颤了颤,随即眼底竟有丝丝微红浮现,太多的情绪叫明娆难以分辨。
“小姐,天色晚了,您进屋睡罢。”斐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明娆听闻下意识的转头望去,就见斐玥从拐弯处走过来。再一回身,眼前哪里还有李彦廷的身影。
明娆惊得起身,四周环视了一圈,竟是半丝人影也无。
“小姐,找什么呢?”
“斐玥,你过来的时候,可曾看见什么人?”
“没有呀,这不就是小姐一个人吗。”斐玥挠着脑袋。
明娆只觉疑惑,方才李彦廷离自己只有几寸的距离,怎么转个头的工夫就不见了。
“小姐定是又做梦了。”斐玥笑道。
梦里是他,醒来还是他。明娆拍着脸,怎么哪里都有他。
呼了几口气,明娆弯下身子准备捡起方才跌落在地的翠扇,只见地面空空如也。
明娆直起了身,看着地面寻了半刻,哪里有扇子的影子!回正了眼眸,下一幕明娆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翠扇正好好的放在摇椅旁边的矮桌上,哪曾跌落在地。
明娆执起扇子,扇了两下:“定是做梦。”
不知是解释还是安慰,摇着翠扇就进了屋,喊道:“斐玥,门窗关严实些。”
屋内烛光尽灭,一切又恢复了万籁俱寂,唯有蝉鸣声阵阵。
庭院树芽旁,李彦廷隐在影下,不动声色。方才摇椅上,少女梦中的呢喃字字清晰,时不时的皱眉与无意的抽噎,他看得真切,看的专注。两世的记忆重叠在一块儿,叫他失了魂魄,无了理智。
执起地上跌落的翠扇,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她的素手清香,将扇置于桌上,那便是他来过最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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