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公子,雷公子,庞涓拜访,多有讨扰,听雷公子这里有好酒,我这还未入舍中,便闻到浓郁的酒香了。好好好。”
话间,庞涓走进的传舍的厅内。今庞涓没有披甲,身着便装。一身开襟麻衣的右开襟袍子,金线镶边。宽大的大带系在腰间。看到庞涓脚上的男士皮鞋,雷云笑了。
“上将军客气了,魏国上将军驾临,怎么能是讨扰。上将军上座,咱们边吃边聊。”
“这是。。。。。雷公子,白二公子,这是何物,怎么无几无榻?”
战国时期的家具就只有一些雏形,大致上分俎、案、几、床、舆、座,屏、箱和架等等。白了就是木质碗盘,台案,桌,围床,车乘,做墩,屏风,箱子,书架等等。不过做工十分精致,髹漆和绘漆工艺的不断的发展,雕花装饰家具中的雕花与雕绘越来越多,且越来越精致,编织工艺也开始大量出现。但是雷云这样的桌椅,还是没有的。
“上将军,先坐,这是桌椅,吃饭喝茶的时候用的。在下久居山野,不习惯跪坐,便造出了这桌椅。上将军,坐坐,看看舒服不舒服。”
看着慢慢坐下,并且不断压一压,靠一靠,在试椅子的庞涓。心中也不禁有点好笑。白冰,雷云,纷纷入座,三人坐定之后。
“雷公子,此物果然舒坦,比跪坐于榻上好了许多,敢问雷公子,何以有这等巧思啊?”
“巧思谈不上,来来来,先喝酒,尝尝我这酒怎么样?”
“雷公子,这酒杯是何物所造?洁白如玉,甚是精巧,就是用来喝酒了些。这些是何菜式?怎么都未曾见过啊!”
“这酒杯是陶瓷做的,有聚香的作用,用来盛酒斟茶,饮酒饮茶,都是佳品。”
“至于这菜式便是全鱼宴,都是寻常之物,来,上将军先品品的这酒如何?”
可能是庞涓瞧了这蒸馏酒,也可能是感觉酒杯太所以无所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可下一刻只见庞涓如同遭到了雷击一般,瞬间满脸通红,差点就一口酒喷出来。
“忍住,上将军,吞下去,此酒刺激喉咙,有刺激辛辣之感,从喉咙下去,就如同一条线火烧一样,所以称一线喉。入口暴烈,回味甘甜悠长。”
片刻之后,庞涓还是忍住了,一口闷下了肚。几个呼吸之后,忍不住畅快的大叫起来。
“好,好好好。真如雷公子所,入口暴烈,入腹如同火烧,但是胸腹之间随之一片泰然。回味甘甜,留香悠长。好好好。好酒。此乃神仙佳酿啊雷公子。”
“上将军,喝酒辛辣,尝尝这豆花鱼,此物温养肠胃,佐食下酒皆是佳品。”
“好,尝尝。”
雷云拿起瓷勺,瓷碗,窑了一些鱼肉和豆花,递给了庞涓,庞涓接过之后,毫不客气的开始品尝了起来。
但是雷云心里清楚,这是在向自己示好。身为魏国上将军,怎么可能不避讳投毒刺杀这种事情。庞涓如此做派,其实就是告诉自己和白冰,他完全放心二人。无所谓防备。
“好,好啊雷公子,这是何物所制,这豆花洁白如玉,滑嫩爽口,鱼肉鲜美嫩滑。咸鲜爽口,好菜品,好酒。哎呀雷公子,真是神人也。这下可算饱了我的口腹之欲了。甚好,甚好。”
“将军客气了,来来来,再来几杯,咱们慢慢品酒吃菜。”
这庞涓倒也好爽,三人推杯换盏,一会功夫三四轮就过去了。一切的很自然,可能是酒精的缘故,看上去现在三人都有些脸红,有些飘飘然的醉意。
“雷公子,果然好酒,这酒越喝越顺。但不知这酒,何处可得?”
“上将军,这酒便是在下酿造的,你以后我要是在大梁开一家酒舍,专门卖这样的酒如何?”
“哈哈哈,雷公子如有此意,自然再好不过,二公子知道,我与白家大公子私交甚好,都是好酒好武之人。不瞒雷公子,我这人别的嗜好没有,就是好这一口,若是雷公子有意在大梁做这个神仙佳酿的买卖,肯定是大赚。”
“如此最好不过,在下山野之人,若是在大梁经商,还要仰仗上将军多方照顾,这酒就别提了绝对管够。”
“雷公子,看你年纪要比我很多,我便托大一回,叫你一声兄弟,如此便多谢了,到了大梁酒舍开张,一定要叫上哥哥我,在大梁哥哥我还有几分面子。有啥事知会一声便可。”
“如此那就多谢大哥美意。弟到大梁就是要做这些生意,这酒,家具,这菜,到时候少不了麻烦庞大哥。到时候庞大哥可不要嫌烦哦。”
“兄弟你这是哪里话来,来喝酒喝酒。”
“又是几轮饮酒过后。”
“不知兄弟到大梁做生意之后,可有意在涉足朝堂啊?”
来了,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能成为上将军,庞涓不可能是个没脑子的人,识别潜在的威胁,尽早消除对他有威胁的人和事。能拉拢的拉拢,拉拢不聊就干掉。庞涓如此,公输痤也是这样,不然吴起也不会被公输痤施计陷害,这帮人,表面称兄道弟,背地里不定怎么对你捅刀呐。
不过雷云是早已有了准备,开玩笑,劳资领先你们两千几百年,什么事情没见过?于是雷云决定实话实。因为骗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实话实。不然你就需要用一个又有一个谎言来掩饰前边的谎言。而谎言越多,破绽就越多。
“庞大哥,不瞒你,我想在朝堂发展,但是又嫌时间太长了。我需要钱,需要权利,或者我需要一个地方。”
“噢?兄弟此话怎讲?”
“庞大哥,去年开春之后,你们正在河西大战。而上郡遭到了胡人,匈奴饶劫掠,上郡北三县十室九空,伤亡一万多人,近五万人被劫掠到了阴山以北。我的娘亲便在劫掠中身死,所以这个仇我必报无疑。”
“所以我想在朝堂发展,最好能有所建树,从而得到一些封地,但是我就想要上郡,白了,我就是想做生意迅速赚钱,然后用钱招募一只军队,以上郡为起点,向匈奴人发起进攻。我必须手刃了这个杀我母亲的滚蛋。”
“对不住,兄弟,提起了你的伤心事,不过想在朝堂发展,进而带兵报仇这事,八九行不通。因为当下魏国的重心在中原争霸,不会顾忌北方的匈奴人。也不会出兵讨伐他们,别看哥哥我是上将军,但是带兵与匈奴开战,我也没这个权利。”
“庞大哥,那这事该怎么办?”
“兄弟别急,既然你有心为母亲报仇,又有钱组织军队,那么想办法让吾王把上郡封上给你还是有办法可想的。到时候,只要你有足够的钱粮募兵。找个借口匈奴犯边,你出兵讨伐便可,招募兵卒戎边本就是郡守的职责,或者是封地拥有者的职责。”
“但是要得到封地,也是不易。要得封赏,必是要立下大功劳。或是有功与王上,或是献宝与王上。总之这事也相当不易,还要慢慢商榷。但当下也不是没有机会。。。。。”
“庞大哥这话怎么?”
“兄弟可知兵事?”
“倒是知道一些,庞大哥为何如此一问?”
“在这魏国的朝堂上,对于到底是在西线保持兵力,灭了秦国,还是拿到割地,然后向东线发展一直争论不休,这事已经不是秘密了,
“上将军,你不是一直主张灭秦吗?”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只喝酒吃材白冰突然来了一句。
“看来二公子还是有怨气啊,不错,当年我确实没有帮你父亲话,还踩了他一脚。但是你也知道,即便我不踩他,公输痤照样能陷害他。我虽然与你父政见不同,但是起码我没想害他,只是想让他赶紧离开朝堂,别无他想。”
“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我来吧,当年白相国力主弱秦而后东扩,于下争锋。我主张亡秦而不东扩,以养精蓄锐发展战略纵深。”
庞涓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
“而当时的公输痤,为了打压你父亲,自然与我保持一致,主张灭秦。并且不断的通过长公主向武王建言你父早有异心是靠不住的,武王询问与我,我并未构陷你父亲,只他经商确实奇才,只是不适合为魏国国相。”
“后来与你父私下也商讨过,你父才辞去了国相之位,成全了公输痤这个老东西。”
“可这个老东西前脚你父辞去国相,后脚他就变卦弱秦而后东扩。简直是反复无常的人。”
“庞大哥,你为何主张灭秦,而不主张东扩?”
“兄弟,你可知这下诸侯,谁最有能力争霸并且一统下?”
“庞大哥请,我愿闻其详。”
“这下诸侯,能争霸一统下的,只有秦魏两国。秦灭魏国则可一统,魏灭秦国,也可一统。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战略纵深。自三晋分家以来,魏,赵,韩,都失去了根本没有战略纵深,毫无依托可言。”
“他秦国要向下争霸,必然要打通东进的渠道,而赵,魏,韩,就是横在这路线上的三座大山,但要拿掉这三座大山,必须先南下川蜀再平定西戎,办完这两件事,他秦国才有资格参与下争霸。而打通东进的道路,拿掉赵,魏,韩之后,他才有一统下的本钱。”
“而对魏国来,没有纵深,没有依托,那就必须打出纵深,打出依托,而秦国就是魏国的纵深所在,拿下秦国,南下川蜀再平定西戎,而东进的通道本身就在魏国手里,所以拿下秦国之后,即便受到其他诸侯国的攻伐,大不了就是丢掉与齐,楚接壤的那片土地,但魏国一下子就拥有了广阔的战略后方。”
“只要养精蓄锐,拿下川蜀,平定西戎,则中原问鼎指日可待。二十年之后则独强与下。五十年之内则必将一统下。”
“而咱们再看齐国,看似很强,但实际上两面临海,乃是绝地。一旦在中原的国土丧失,就会逐渐的被赶下大海,再无胜算。”
“而楚国最大,物产多,国家富,但是最致命的就是战马。他们没有战马的来源。一旦与北方列国展开旷日持久的大战,楚军的战马经不起消耗。一旦楚军的步卒,碰上北方的车骑军阵,必败无疑。”
“庞大哥,若是如此,那为何不向魏王明,让魏王采纳庞大哥的建议啊?”
“哎。。。兄弟,我今就算是酒后失言了,有些事尤其是朝堂之事,不是就能清楚的,的不好就是杀身之祸。不了,今这喝酒喝的痛快,我这也酒足饭饱了,多谢二公子和兄弟款待。明日一早还要前往赵韩联军的军营,商讨事宜,我这就告辞了。”
“好,庞大哥,公事要紧,你先去忙吧。”
带着几分醉意的庞涓走了,而雷云此时反而眉头紧锁,一副日有所思的样子。
“大哥,为何你刚才听庞涓灭秦之事,感觉毫不在意的样子,你以前不是对这些很感兴趣吗?“
“哎,我的傻兄弟,人家那是试探我呐,这个庞涓,果然不是一般人。他这些,就是看是不是能引起我的注意。若是我表现的很有兴趣,咱们到大梁之后,八成这日子就不好过了。反之,若是我表现的只对生意感兴趣,只对报仇感兴趣,当官感兴趣,他反而不会太在意咱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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