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公主的房间，姜子轩动作自然地揽过宋凝琛的肩膀，“兄弟，谢谢你还活着。”
“我……”宋凝琛侧过脸，眼神中并没有多少劫后余生的欣喜，“这样忘却前尘地活着，真的顺意吗？”
“没关系啊，”姜子轩的眼角有些湿润，“会好起来的。你大概是不记得了，从前的我经常不识大体，不讲规矩，惹得家中长辈很是头痛。后来，我遇见了那时的宋凝琛，你与我恰恰相反，你聪明伶俐，礼数周全，有文人的气质和武者的敏捷，比我强了不知多少。”
“那风格迥异的两个人，是如何成为朋友的呢？”
“这个啊，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姜子轩笑了笑。
“不过……你认识我的家人对吗？”宋凝琛的脸上浮现几分温柔，“我的家人，他们也像你一样惦着我吗？”
“你的家人……”姜子轩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你记住，你的家人，只有一个妹妹。”
“我的父亲和母亲……”
“宋凝琛你记住，宋国安不配做你的父亲，至于你的母亲，已经被他逼死了。”
“什么？”宋凝琛抓住姜子轩的衣襟，骨节修长的手指微微泛白，“为什么……”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姜子轩凄然地移开视线，“他，从来都不想让你活着。”
他，从来都不想让你活着。
这是什么样的父亲？
这是他宋凝琛的父亲。
家，真正可怕的不是家徒四壁，贫困交加，而是当你坐下来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那些所谓的家人时笑里藏刀的尖酸表情。
宋凝琛震惊了，震惊之余，他又惊讶于自己极快的平复能力，或许是心脏的记忆，或许是这具身体的本能，一切的一切都告诉他，不要再期待什么奢侈的父爱和母爱。
他定了定神，问道：“你说我最喜欢的姑娘叫，凌羽深？”
天色大亮，船已经进了鬼谷峡。
岚岳走进了房间：“小姐，前面有个码头，咱们靠岸补充一下物资吧。”
“也好，”龙羽深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憔悴了几日的面容添了些出尘冷艳，“我们上岸。”
显然这是一个废弃的码头，龙羽深等人安置好了船只便踏上了枯黄的草地。四周一片寂静，连一户人家都看不见，偶尔掠过水面的几只白鹭更是说明了此处的偏僻。
“这里为什么这么荒僻？”岚岳抱怨着，“连个能用银子的地方都没有。”
“你都会用银子了？”相处这些日子下来，遥清早已对她们的身份一清二楚，“真是难得。”
“好了，”龙羽深轻声道，“我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农家，哪怕取些干粮也是好的。”
遥清皱了皱眉，“军使怎么能去，还是让我去吧，栾齐将军拨给咱们的人前些日子被独孤夜璃杀得一干二净，趁乱都丢进了江里，如今少爷不在了，我不能连您都护不住。”
“好，”龙羽深心口涩涩的，移开视线道，“别走太远了，小心一点。”
遥清走了，只留下她们主仆二人坐在江边，看着水里蹦跳的鱼儿一浮一沉。
“公主，你后悔吗？”岚岳叹了一口气，望着远方。
“我吗？”龙羽深若有所思，“我若是没那么喜欢宋凝琛，肯定是要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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