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则清顺着他所指之处望过去,本就不大好的面色,这会子愈发显得难看。
地上穿着丫鬟的衣裳,一身血污的,不是旁人,正是他嫡妻阮氏所出的独女,杨茹茵。
这些日子,府上住了外男,他是命令禁止后院女眷自行到前院来的。
女儿怎会在此,又穿着丫鬟服饰潜进六皇子的房里,其心思昭然若揭!
顾不得多想,杨则清抖着腿又跪倒在地,“殿下恕罪,这..这是微臣的嫡女,闺名,如茵。”
“哦?竟然是知州千金,到是本殿过错了,快把杨大姑娘松开,请太医来治伤。”
裴钧面上做吃惊状,只是眼底那一抹狠厉的冷笑却依旧丝毫没加以任何掩饰。
官场沉浮几十载,杨则清自然圆滑的像个老狐狸,一眼就看出了面前年轻皇子眼中的杀意。
心里咯噔一下,立即又磕头,“殿下宽容,只是老夫一生清名,养出这样的儿女却是无颜面见祖宗了,今日是殿下手下留情,小女才得以保命,只是她已经做错了事,还请殿下交给微臣处置!”
裴钧微微颔首,垂眸稍稍敛去周身的寒意,“本殿奉皇上之命来蜀地救灾,杨大人尽心相助,本殿自然不能叫旁人说本殿苛待大人家眷。”
他奉命来蜀州,若是与知州嫡女有染,且不说旁人会参奏他亵渎职守,更难免叫圣上忌惮。
毕竟蜀州富饶,若被他收入囊中,很难叫人不怀疑他有什么心思。
可若是杨茹茵就此被处置了,叫人传出去,难免又叫有心人借此做文章,说他祸害了官家嫡女。
杨则清额角冷汗涔涔,心底更是对这个年轻的皇子多了几分敬重,年仅十五就稳重细心如此,可见绝非池中之物。
“殿下放心,臣的嫡女染了瘟疫,被送至家庙静养,生死皆看天意了。”
裴钧瞳孔收缩一下,抬眸紧盯着脚边匍匐的中年男子,锐利的眼神似能辨出真伪一般,几乎要把人看穿。
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般狠绝,当然令人怀疑。
家庙,那是大户人家,犯了大错的人才会被送去的地方,一旦进去,想再出来,就难如登天了。
杨则清就这么一个嫡出的孩子,他肯舍得?
感受到少年颇含威压的目光,多年不曾胆寒的杨则清,此刻竟然被压的有些发慌。
这身气魄,竟然是...隐隐有了几分帝王之气。
稳住心神,杨则清抬首,四目相对以证诚意。
良久,少年俊美的桃花眸微微上扬,柔和更胜女子。
“杨大人快起来吧,贵府千金染病,本殿也心痛不已,只能静候天意了。”
“是,有劳殿下关心。”杨则清颤颤巍巍的起身。
转头往向一旁蜷缩在墙角,一脸惊恐的女儿,闭眼,长叹一口气。
再睁开双眼,眸色寒凉如冰,“来人,把大姑娘请出去,即刻送往家庙,姑娘身患瘟疫,任何人不得探访!”
几名小厮应声上前,架起地上的女子,大步就往外头去。
只听砰的一声,房门从外头被推开,一身蜀锦华服的妇人踉跄着冲进来,直直扑向那被架着的少女。
“老爷!你不能这样对如茵啊,她是妾身独女,是妾的命根子,谁也不许带走她,谁也不许!”
妇人一边哭喊,一边命身旁的人将杨茹茵从小厮手里抢过来。
混乱之中,显见阮氏带来的几个丫鬟婆子中有几人咳嗽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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