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身临其境,就好像,那真的是自己。
亲眼看着孩子溺亡,亲身经历战败,亲手扭断女孩的脖子……
孩子在自己的眼前溺亡,那种心灵的剧痛,好像身上的肉,不,好像灵魂被人生生用刀剜掉了一块……
那种满怀愤懑的战败,就像那些闪亮的长矛,刺进的不是身体,而是灵魂,看着那些挥舞着长矛,肆意狂笑着冲进自己不再有任何阻碍的家园的敌人……自己已经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但是,却仍旧看到了那些敌人,用手中的长矛,疯狂的刺着自己用尽一生在守护的国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败……
白溪静静地在这些灵魂之间飘动,彻底放开内心的阻碍,认真的听着那些鬼魂的话语。
一个又一个令人唏嘘的经历,不时让白溪发出轻叹。
白溪漫无目的在这些灵魂的间隙之间飘荡,这些灵魂好像只剩下了一些最为基础的本能,但是,好像为人的一些基础的行为也依旧遗留着。
就像白溪从一些鬼魂身旁经过之时,这些鬼魂会特意的朝白溪看一眼。
白溪一停一顿的在这些灵魂之间飘荡,每走一步,白溪都会细细感受一番。
这些鬼魂,都已经没有了人性,只剩下了简简单单的本能,还有……他们记忆之中——最为深刻的一段人生。
有些死的轰轰烈烈,有些死的壮烈绝美,有些死的平平淡淡,有些死的不值一提,但是……都死了。
白溪看着四周的那些鬼魂,又一个转头间,白溪好像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好像也正在看着自己。
是之前热情款待过颜姬的那个女子,那个让白溪觉得处处透露着奇怪的女子……
她死了?
相对于擦肩而过之人的死亡,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的死亡,更加让人好奇,更加让人感兴趣。
生与死,是戏剧上永恒的主题。
白溪轻轻的飘到那个女子身旁,那个女孩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转头看向了西南方。
应该是这个女子的村庄的方向。
白溪仔细的看着那个女子,不多时,白溪就陷入了女子无声的讲述中。
女子从小生活在一个小村庄,平淡、幸福,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让整个村庄都被死亡笼罩。
没过多久,村民丧失了所有的活力,只剩下对死亡的等待,每个人都在苟延残喘,每个人都在等着死亡。
女子亲眼看着父母,躺倒在自己身前,最后,女子的妹妹也躺倒在自己的怀里,温暖的小身子,逐渐变得冰凉,闪闪发光的看着自己的眼睛,也变得毫无光彩,只剩一片灰寂。
正午的阳光很刺眼,女子跪坐在地,茫然地抱着怀里的女孩,仰头看着太阳,即使太阳刺眼,女子也不曾闭上眼睛,只是任由泪水慢慢的往下流,太阳很是温暖,但是,泪水却更加冰凉,怀里的妹妹已经冰的像是一块寒冰,泪水一直不停的流,一直流进心底,把心底沁的一片冰凉。
女子就这么跪坐在地,茫然地看着头顶刺眼的太阳。
女子的身体逐渐变得无力,怀里的女孩也已经抱不住,女孩滑到了地上,女子也躺到了地上,手足都好像被粗壮的铁链紧紧锁住,不能动弹分毫,但是,女子并不在意,女子只是静静的看着和自己一样安静的躺在地上的妹妹。
死亡好像已经在身后了,女子再次看了妹妹一眼,而后慢慢的把眼睛闭上,等着死亡向自己走来。
但是,意料之中的死亡却并没有来。
反而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道士,一个浑身脏兮兮的道士。
一个满眼焦急的看着自己的道士。
女孩茫然地看着周围,自己还在自己从小长大的小村庄,妹妹也仍旧安静的躺在那,整个村庄的人都安静的躺在那,但是,他们的眼睛都闭上了,只有自己,睁开了眼。
女孩浑身无力,只能茫然的看着身前的道士。
道士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他好像……在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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