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搞得我不知所措落荒而逃,所以今日我便决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孟相止身旁不离半步,嘴里说是要随她学怎么去整理画卷,心里想的是找个由头不去见那应秋水。但果真是被我昨日想入非非的话点中,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不敢亲自去叨扰他,他便已主动找上门来寻我了。
“薛姑娘可否帮我寻一卷画,是景帝时侯胥大师的坊间佳作。”我闻见脚步声踏来是想藏匿在孟相止身后的,未曾想他还是看穿了我的小伎俩,今日非不得放过我了。我轻描淡写应了句好,便急急忙忙转过身去,一头扎进身后的籍架上漫无目的地捯饬,年年都有大批画作收录进来,我尚还未分清怎么去寻画,孟相止跟我提起过分类的法子,我却不合时宜的忘却了。一卷又一卷被我拿起又放下,磨蹭了许久却也翻不出个名堂。
“从你身侧往右数第四个籍架的第三阁。”正当我换了一阁再度从头翻起时,他忙得叫住我。收录画的宫人不知画卷在何出安置的,反倒要寻画的人做提点,传出去怕是要让人觉着啼笑皆非。我霎时觉得无所适从,也不好开口显得自己无知,就此照他说的方向寻去。那阁里有许多卷画,只好一个一个抽出来看,找到了好几卷乡土民情的墨画,也不知要拿哪卷给他,便一股脑都揣在怀里了,费了许多劲才重新理好。
“先生要哪一卷?”我抱着一大捆画轴子,却故意费力举高些,好遮住我的脸叫他不好直愣愣盯着我看,总觉着他是要吃人的眼神将我看穿一般。
“都给我。”他顺手从我手里接过,却不想那轴子一全被他拿去了,我便是再无旁物遮掩了,叫我展现得一览无余。忽而有种被戏谑的滋味,他分明是想使技俩要见我。我越发的浑身不自在,十指搅弄在一起,都快捏出红印了,最后还是别扭得很,背过身去几乎要逃走。
“薛姑娘若是觉得摘下面纱不自在,日后便再系上也无妨。”他又是这番叫我毫无防备时叫住我,叫我落荒而逃也不是,重新转过身来见他也不是。总觉着他浑身上下析出的那股子凉气能将我冻得直哆嗦,叫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此番说辞定是觉得我从前是带着面纱才敢见他的,如今多半有些女儿家的不适从。这怕也是其中一点,但并非我所想的全部,我最恐及的是让他瞧出我是个冒名顶替的薛姑娘。
我原本已快要动摇迈出了一小步准备再转向他的,却终是狠不下心说服自己莫名生起的心虚,总觉得是自己误打误撞闯进了那位薛姑娘的故事里。我不知她与这位应先生从前种种的事,也不知将用何种夙愿和眼神去看他,是我与刘病已之间的情谊的惺惺相惜么?还是另一番我尝不透的情愫。我不敢再向下挖去,越发觉着羞愧难当。
最终我也是没向他道一声的,就疾步离去了。
或许,我需要更多的日子去适应如何做好薛姑娘。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