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就过的很快了,单阳不再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但也不会瞎晃悠,他好像很喜欢新建的房子,太阳好的时候会让何家妮搬一把藤椅躺在门口晒太阳,那只白鸽几乎每天都会落到他的身边,有时候单阳会在手心里藏一些谷子等他来啄,即使手里没有吃的,鸽子也会在单阳肩上待很久,直到他起身鸽子才会咕咕的飞走。
总之这段时间单阳好像心情不错,经常能看到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像是俗世里折腾了大半辈子,余生终于清闲下来的老人。
何家妮和往常一样忙着收拾家里,闲下来的时候会搭个小凳子坐在单阳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话,很少见她修行,而单阳好像对此也并不上心。
最辛苦的就是高萧,随着慢慢入冬他在水里的日子愈发难熬,至少到现在他都咬牙坚持下来,想来也会一直坚持下去。后面的瀑布底下已经被他磨平了三块石头,最后单阳让何家妮把上次鱼龙的鳞片找出来,让高萧磨成鱼龙粉。高萧看着两个巴掌大的鳞片足足装了三袋子,他叹了口气后就提了一袋子往瀑布后面走去,心想如果最后单师兄这法子没用,把剑磨得快些以后砍他也方便。
至于温承平,与许多年来一样,每隔三五天都回来一次,最重要的事自然是来看小师叔的字,往常看完后就是陪何家妮玩一会儿,他很会逗小孩子开心,每当温承平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何家妮都会向单阳抱怨为什么平哥哥还没回来,而温承平每次回来也会给何家妮带些小玩意儿。在屋子里多了高萧后,温承平便多了一个指导这个师弟的任务,对于这个外门的师弟,温承平很是欣赏,甚至有了把他拐回顾危峰的念头,天分倒是另说,单论他的毅力和勤奋,哪怕以温承平以最高的眼光来看都是一流的。
而高萧对温承平的态度也愈发的恭敬,这个看似轻浮的师兄实则有极大的智慧,他并没有刻板印象里亲传弟子的高傲,反而更平易近人,对自己也能称得上倾囊相授,通过温承平的指导和自己的坚持,高萧已经能很好的使出渔歌九式的前八式,但遗憾的是自己好像遇到了瓶颈,最后一式红日沉江如何都施展不出来。
这也在温承平和单阳的意料之中,前者曾经也说过现在的做的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渔歌九式用不完整问题自然也是出在根本上。红日沉江讲究一个放下,但高萧却放不下。
于是高萧问道:“温师兄,我现在该做什么呢。”
温承平答道:“这种事讲究一个缘分,等缘分到了,问题自然也就解决了。”
高萧接着问道:“可是,我的缘在哪里呢?”
温承平用下巴指了指躺在藤椅上的少年,他正用藏在手心的谷子逗着鸽子。
平常的日子总是一晃眼便过去了,时间也来到了初冬。这天单阳看着窗外的暴风雨显得很不开心,他不欢喜雨天不单是因为没法晒太阳,也不止是没法通过鸽子和心里的那个人说话,更重要的原因是老师走的那天外面也下着雨。
何家妮抱了些柴火准备生火,想到下这么大的雨,待会儿平哥哥来怕是会淋湿。
单阳对何家妮说道:“你平哥哥出门去了,今天不来了。”
何家妮兴致缺缺的哦了一声然后说道:“那我就不生火了。”
单阳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心里莫名的凄凉,然后不由得生出无尽的感叹,这水还没泼出去呢,胳膊肘就开始知道往外拐了。
而远在扶江的同门,对这个雨天的憎恨并不比两人差多少。
扶江沿岸三百里都是北海剑宗的地界,江里的中游有一头境界颇高的蛟,但平日里算得上安分,但近些时日好像这蛟有了破镜的征兆,所以显得十分躁动,加上连日的大雨,若是再让它这样折腾下去,江堤失守,下游的三十多个村子能活多少人来下便只能看造化。
徐良脸色阴沉的看着翻涌的江水,他的衣襟在暴风雨中狂飞,头上戴的斗笠早就不知被风吹到了何处,因为风雨的却太大,他近乎是咆哮的对后面的人吼道:“人呢,还有多少没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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