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有什么为难的吗？”王懋见他面色阴沉，知道合同内容触动了这位致仕老官僚的内心，含笑询问道。
“子敬啊，为师实在不明白，这西市和永昌票号都是朝廷的，为何朝廷要用钱，还要打欠条？”
“师父有所不知，这些钱不是向我永昌票号借的，而是向大唐的老百姓借的。”
见李二一脸茫然，王懋一笑，取过一把纸钞，还有一大把铜板，“师父你看，老百姓首先将铜板送进来，我们以纸币进行一比一兑换，这就是票号现存的一亿铜板的来源。”
李二点点头，这个道理很简单，以他的智慧不难理解。
“所以，预备借给朝廷的一百万缗，并非是票号的钱，而是百姓们的钱。”
李二恍然大悟，是老百姓把钱存到票号里，朝廷再向百姓们借钱打仗，永昌票号充其量不过是个过路财神而已！
原来如此！
聚天下财帛而用之，好精妙的设计！
“可是这利息，未免高了一些！”厘清疑惑之后，李二勉强在心里同意借钱作为军费，可是一年二分利，等于要将朝廷明年税赋收入的一大部分拿出来，交给站永昌票号作为利息！
“师父有所不知，大唐的百姓和胡汉商人们，都可以把钱存到票号里，不但不用付保管费，而且每年还可以领到七厘利息，而永昌票号又不能直接造钱，那只能通过放贷的方式来赚取利润，为百姓们支付利息了！所以……”
王懋一笑，指着合同的一句话，“这就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高，实在是高啊！”长孙无忌感觉自己又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脑子里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经过聪明的大脑筛选分析之后，他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这套财帛运转模式，简直是天才设计出来的！
因为长孙冲的事情，对王懋颇有怨恨的长孙无忌直到这一刻才终于发现，眼前这个青年真有通天纬地之才，治国安邦之能！
他足不出户，就能知天下大势，三言两语，平定獠人叛乱，信手拈来，便解决了十万大军的军饷！
区区一个七品县令，就以朝廷名义斩杀谯国公之子，将恭王逼死路……
陛下所言不差，若贸然与他为敌，恐怕我长孙家将死无葬身之地！
从今以后，万万不可开罪王子敬！
望着王懋的背影，长孙无忌从心底升起一股寒彻骨髓的惧意，罢了罢了，明日就向圣谏言，长乐这儿媳，不要也罢！
性命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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