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被江楼楼这副气势吓住了,她愣愣道:“但……奴婢……真的是为了您好……您不喜欢奴婢管,那奴婢以后不管了。”
“我当然不喜欢你管,你以后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可以了,我请的是丫鬟不是师傅。扪心自问,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从没亏待过你,吃穿用度和其他下人比起来好的不止一点半点,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好,你就可以随便什么事情都能提意见?”
小桃进府多年,尚未经历过江楼楼跟她发火的场景,她突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许是这么多年她真的被就爱你给楼楼惯坏了,所以她稍微也有点赌气:“小姐,您说话怎么不讲良心呢?我所作所为,还不是为了您?徐小姐是有错在先,但您咄咄逼人让别人下不来台,身为您的贴身婢女我当然要劝阻。”
“你劝阻什么?她差点就把我推进水里,我不让她难堪,难道还要自己跳进水里遂了她的愿?”江楼楼想到那件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眼看自己的贴身丫鬟,因为那件事一直在叨叨不停的数落自己做错了,江楼楼恨不能掀开她的头盖骨,看看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那是去年晚冬,汴京城飞雪一夜,将全城都浸在白茫茫之中,唯有城东梅园的红梅鲜艳欲滴,为苍茫的冬季增添些许色彩。江楼楼披紧棉绒大氅,想去梅园赏花,毕竟待在加重无聊透顶,倒不如出去转溜一圈,省的闷在加重死气沉沉的。
她带着小桃去了梅园,偏遇到徐府小姐,那徐府小姐是个一百五十多斤的胖子,行走间还啃着烧鸡。
呵气成雾的天气,倒也不嫌冻手,徐小姐跟江楼楼不和,原因无他,而是三个月前俩人在街边共同抢了一块肉。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一块儿腊肉罢了,江楼楼索性让给她。谁知徐小姐瞧她故意把肉让给自己,不仅不谢,反而说道:“算你识趣,否则将来本小姐当了贵妃,非得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江楼楼笑了,原本打算走的她停下了脚步,讽刺道:“唷!你进宫当贵妃?也不怕把皇的床给压塌。”江楼楼刻意太高声调,生怕不知道别人在讽刺徐小姐。果然,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笑作一团。
徐小姐顿觉面子挂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江楼楼骂道:“你是哪里来的酸货,也配嘲讽本小姐?”
江楼楼也不是软脾气,她笑了:“你不会真以为现在是唐朝吧?人家杨贵妃那是丰腴,不像你是肥猪。”
徐小姐气的抬手就要打江楼楼,就在她的巴掌要落下来时,江楼楼顺势抱紧她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疼的徐小姐直叫唤。小桃在一旁拉扯:“小姐,小姐,快松口,徐小姐都流血了。”
江楼楼也感受到嘴里有一股血腥味儿在蔓延,她不由得松了口,抬眼之间看到徐小姐疼的面目狰狞的样子,乐得不行。她朝地“呸”了一口,“果真是肥肉堆起来的人,腻死我了。”
徐小姐一阵儿大哭,嘴里叫道:“穷酸货,你给我听好了,我爹找算命的给我算过,我以后定是贵妃,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否则我以后非杀你全家。”
江楼楼的嫌弃之色溢满言表:“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小桃,你说她是不是在做白日梦?”
小桃踮脚捂紧江楼楼的嘴巴:“小姐你少说两句,万一把她惹火了,咱们俩可吃不了兜着走。”
江楼楼掰开她的手,说道:“怕什么,你真以为她能当贵妃?”除非皇宫里住的那位瞎。
不过江楼楼只敢说出前半句话,后面十个字她乖乖地藏在了肚子里。毕竟她还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万一被有心人听见了,说不定还没见到徐胖子打脸她就挂了。江楼楼看小桃畏畏缩缩的样子,道:“她的话也就骗骗你。”
“可是……万一……小姐您还是赶紧请个郎中来给她看看吧。”
江楼楼大声道:“我们家的钱只能给人看病,郎中也只会给人看病,除非哪家的郎中说他能医治猪瘟。”
小桃看自家小姐越来越来劲,吓得她只想拖着江楼楼往家走。
可是江楼楼哪能这么轻易就走了,她对徐小姐说道:“我呢,就在家等着你做贵妃的好消息,不然就是说大话,吹牛。”
小桃再次试图捂住江楼楼的嘴巴,但这回她没捂住,江楼楼又说道:“不过呢,如果你家是养牛的,那还可以多吹几个,只要别把牛吹死,你就能一直吹,是吧?”
徐小姐的丫鬟憋着气说道:“就算我们家养牛,也甩你这种穷酸户十条街。”
江楼楼一脸的看不:“果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能教出什么样的下人,说话这么没水平。且看你家小姐八百年没见过腊肉的样子,就知道你们家有多少底。打肿脸充胖子,装什么大户人家?”
江楼楼好歹也是锦衣玉食被捧大的,且看徐小姐身穿的衣物,用料皆是中下成,为了一块腊肉都能跟人抢成这样,行事说话更没半点水准,江楼楼不屑地撇嘴:“有跟人抢肉的功夫,不如回家照照镜子。行了,本小姐不跟你掰扯了,跟猪说话就是累,她听不懂人话就算了,我还得去费心解释,果然脑子都被肥油裹住了。”
江楼楼头也不回地走了,徐小姐回到家好一通哭,悄默默跟在她身后的江楼楼嘀咕道:“果然被我猜对了,满罐子不荡半罐子起波浪。”方才她佯装要走,走到一半儿她对小桃说道:“我饿了,你去给我买点糕团吃,我在这儿等你。”小桃想也没想的就去了,等她再回来就看不到江楼楼了。
江楼楼回府时,小桃正在府门口等她,见江楼楼回来,她气呼呼的问道:“小姐你去哪儿了?”
江楼楼云淡风轻的说道:“当然是去看看那个徐胖子家在哪儿,方便我以后去她门口炸烟花。”
小桃将买来的三色糕团递给她:“你吓死我了,方才我一直劝你不要跟她起争执,你偏不听,若是她发起火来,就冲她那体格,能把咱俩一屁股压死。”
江楼楼解开包糕团的纸皮,咬了一口说道:“她要是敢坐我,我就敢拿簪子把她屁股捅透气。”
这件事儿到这儿也就过去了,小桃还以为徐小姐会门找麻烦,但江楼楼让她不要多想。
不说别的,江楼楼的家世在汴京城还是能排名号的。
虽说江家经商,但江楼楼的太爷爷曾在朝为官,积攒了不少人脉关系。
江楼楼的母亲江夫人出身宗室,江夫人的外婆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公主,江夫人的母亲也受封郡主,虽然江夫人没有任何受封记录,但有皇室这层关系在,多多少少都算点皇家人。即便这些关系江楼楼懒得缕清,但她知道每到逢年过节,还是得去汴京城几个王府那儿走走亲戚的。
就凭那个一心做着贵妃梦的徐胖子,也敢来找她麻烦,不把她脸打成真正的猪头她都不姓江。
可是徐小姐一家虽然不敢来找麻烦,但俩人的梁子却是彻底的结下了。
这就导致江楼楼去梅园赏花时,怀恨在心的徐小姐差点把江楼楼推入刺骨的湖水中,要不是江楼楼脚下站得稳当,又及时伸手攀住梅枝,说不定就被淹死在湖中了。江楼楼立时冒火,当即抬脚狠狠踩住徐小姐的脚指头,徐小姐“嗷”的一声叫出来,手里的烧鸡也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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