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搭眼一瞧,便能看出来谁绣的好。
绣娘站在沐雪嫣对面,不知她的身份,便趾高气昂得意洋洋道:“太后娘娘,奴婢绣的东楚河山恢宏大气,将东楚的雄伟壮丽表现的淋漓尽致,还望太后娘娘秉公定夺。”
太后仁慈一笑,赞赏道:“不亏是绣纺最好的绣娘,来人,赏金千两。”
未等发言便好像已经输了般,沐雪嫣眸色一凝,太后还真是抬举她了。
听着坐于两侧的那些管家夫人乃至精通女红的大家闺秀们的闲言碎语,皆是一些她也配与绣娘比试。
她嘴角苦涩一笑,不等太后让她讲话便振振有词道:“太后娘娘,皇上,宫阙楼阁垭箖江皆能体现东楚的恢宏不假,但草民绣的却能将东楚的美好以及富饶壮丽全然包括在内。”
太后瞳孔一震,却听她继续往下说。
“这蓝天白云花草树木乃是世间万物,街巷市井小贩吆喝叫卖乃是人间烟火,垭箖江水纹波荡船只划动商贩贸易往来乃是繁荣……”
沐雪嫣喋喋不休的说着,翘舌之言成功的将那些管家夫人乃至大家闺秀们说的一震一震的,皆陷入她所描绘的盛世景况当中,并且赞不绝口。
封云楚坐于一旁淡定的饮茶,看着沐雪嫣坦然自若的脸庞,嘴角牵起一抹清隽的笑容,芙凝悬着的心也松了口气。
绣娘急了,默默喊了声,“太后娘娘……”
太后更是坐立难安,见辩论不过沐雪嫣,便从刺绣的手法上找茬,“即使你说的都对,可在这刺绣的功夫上你还是输了,与宫中绣娘相比简直难登大雅之堂。”
沐雪嫣嘴角一抽,“太后娘娘,众所周知草民是一个瞎子,中了毒眼睛都看不见,又怎能刺绣,太后娘娘此举莫不是故意针对草民,所以注意是草民出的,却是拜托皇后娘娘帮草民绣的。”
一听皇后,太后眼神瞬间怔愣,那绣娘也闭嘴不言,仿佛输了是理所应当般。
太后怒瞪一眼旁边却诺诺的芙凝,喊道:“胡闹,简直胡闹,凝儿,你怎能帮这样阴险狡诈,心如蛇蝎的女子。”
沐雪嫣心一沉,“太后娘娘这样说,还真是抬举草民了。”
太后面子挂不住,便怒气冲冲的离开承德殿,芙凝轻叹一口气,心里默默的向太后道歉。
见太后离开,诸位官家夫人与大家闺秀们也纷纷离开,承德殿一时寂静无声。
沐雪嫣紧绷的神经瞬间松缓,她耷拉着肩膀,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木椅上,抚摸着砰砰直跳的心,真怕方才太后一个雷霆之怒便将她直接赐死。
封云楚看出了她的害怕,故意调侃道:“方才振振有词的雪嫣姑娘,怎么好像吓的不清。”
沐雪嫣没好气的瘪瘪嘴,“怎么能不害怕,那是太后,太后啊。”不害怕才怪。
“好了。”封云楚起身走到她跟前,语气温和的牵着她的手,“走吧,去吃午膳。”
被他拖出了承德殿,沐雪嫣扔心不在焉,想起下午她就要亲自上阵弹琴,这该如何是好,“喂,阿楚,我哪有心思吃饭,我要练琴啊。”
“吃饱了才有力气练不是。”封云楚不依她,嘴角鞣杂一抹笑意。
芙凝看着二人欢快离开的背影,不禁一丝苦闷萦绕在心头,她步伐沉稳的走出承德殿,见等候再此的封奕尘时眸光一惊。
宫巷之人众多,不像在凤鸾殿,只有雪嫣姑娘与皇上,应当避嫌才是。
她温婉一笑,算是问候,便自顾前行。
封奕尘却紧随之后,颇为别扭道:“皇嫂,让微臣送你回宫吧。”
宫巷上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侍卫甚多,怎能明目张胆的叫他相送,芙凝委婉拒绝,“不用了,本宫想一个人走走,多谢兰王的好意。”
如此深情,一切却像一场闹剧,他心枉然,却也明了,看着她单薄的青衫被微风拂起,他眸中露出些许无奈。
最终一个人走向出宫的反方向。
吃过午膳,沐雪嫣便开始心静如水的练琴,起先因为封云楚在,所以她无法专心,撵走了对她这样举动不可思议的封云楚,她的心才算真正的静下来。
背下来琴谱,记下每一个音调要弹奏的位置,弹起来似乎轻松了不少。
刚开始频频出错的她因封奕尘的教导倒是手法愈发熟稔起来。
这样一来,她倒是没什么怕的了。
结果无非就是两种,输或者赢。
虽然她都不在乎,但她若想留在阿楚身边只能赢,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一次怕家丑外扬,太后没有将那些女眷们叫到承德殿。
宫里琴师的技术甚好,连沐雪嫣听了都赞不绝口连连称颂,但兰王也不是吃素的。
他教的曲子柔中带刚,绵里藏针般有些小心计,使人一听便心情澎湃,又携带一股浓浓的伤感,让人忍不住羡慕这样深情款款的同时又有些叹息遭遇。
总之,沐雪嫣因蒙着眼睛弹奏这样一曲悲伤又动人心魄的曲调,本想从中找茬的太后,却因与她比试的琴师都开始夸耀沐雪嫣弹奏的曲子,太后也只能作罢。
虽然赢了,沐雪嫣却并未松懈。
仿佛更艰难的还在后头。
正是此刻,黑煞白煞给封云楚传信,告知他们已经到达九黎,明日便会带着七娘回京城。
封云楚琥珀色的瞳孔潋滟一波涟漪,他邃然紧紧的抱住沐雪嫣瘦小的身躯。
沐雪嫣被她勒的喘不过气来,她咳嗽几声,封云楚撒手,却比她还高兴道:“有救了,有救了,我的嫣儿有救了。”
虽然江湖人传闻七娘医术高超,沐雪嫣却并未抱有太大希望,连太医都无法解的毒,一个江湖人士又能有什么办法。
她嘴角苦涩一笑,轻轻的搂住封云楚的肩膀,柔声唤道:“阿楚,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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