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春楼
“少爷,人都在这儿了。”
一虎背熊腰的壮汉垂首对躺椅上的少年低声道。
四肢摊开,平躺于软椅上,浑身上下缠满绷带的少年闻声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费力地抬起脑袋。
他伸出一只裹满绷带的手指,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大开着的大门,声音沙哑不满断断续续道:
“去,还不快去,把大门关上!把门外那些看热闹的闲人赶走,统统赶走!本少爷岂是这些贱民想看就看的!”
气势汹汹的言罢,少年抬起的手臂软绵绵的垂落于胸前,绷带遍布的胸膛急促的起伏着……
紧接着,平躺着的少年似是突然难以呼吸般高仰起头,大张着嘴,双手紧紧按压着胸口,一连低咳了几声。
围在那少年身侧的几名仆从见状神色焦急的扑过去,犹犹豫豫地伸出手,却像是不敢碰触躺椅上的少年,皆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围着那躺椅转来转去。
“少爷!少爷您怎么样?大夫交待过少爷伤重,不宜走动,老爷也特意嘱咐过,要少爷好好在府中养伤,少爷,要不,要不咱们回去吧?”
躺椅上的少年一阵咳喘过后,支起手臂,朝围在身侧的几人招了招手,那几名仆从见此忙围了过去,蹲身伏在躺椅旁。
“少爷,”
那几名看起来身强力壮的仆从刚一开口,话还没等说完,几张脸皆是一歪。
“啪”地几声轻响……
那只裹着绷带的手挨个扇了过去,只是那软绵绵的手掌拍在那几张厚实的脸上,就像一只蚊子叮过,不痛不痒,没什么威慑力。
“少爷……”
“闭嘴!本少爷今日是来办正事的,事情都办完了自然会回去,还轮不到你们这些下人多嘴!”
“是,少爷,那,”
躺椅上的少年骂骂咧咧的,甩着自己方才打人耳光的那只手,斜眼瞪着那几张毫无反应的大脸,烦躁的低吼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本少爷抬上楼!”
“是,少爷。”
那几名仆从闻言赶忙合力抬起那躺椅,小心翼翼地踩上楼梯,稳稳当当,基本没什么晃动的架着那躺椅,几人步伐稳健有力,一看便知皆是身具功夫之人。
很快,那把看起来舒适奢华的躺椅就平稳降落在了楼上。
一直仰面平躺的少年缓缓直起上身,少年一有动作,背后马上被塞进了一软垫,少年身体向后轻轻一靠,满意地呼出一口气。
接着,背靠着软垫的少年向身后挥了挥手,很快,一身材矮小,面容清秀的侍童快步走出来。
“少爷。”
那小侍童垂头低唤了一声。
“嗯,开始吧。”
躺椅上的少年扭头看了那侍童一眼,高声吩咐道。
倚坐于软椅上的少年低头俯视着楼下排排站,叽叽喳喳的姑娘们,暗沉的黑眸中闪过一丝轻蔑。
他费力地转动着脖子,来回扫视着楼下的人群,墨色的眼底渐渐涌起几分急切,似乎在寻找什么……
另一边
右相府内
装饰气派低调,不显奢华的相府中,一穿着讲究,面带笑容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出,男子边走边高声道:
“真是稀客,秦某不知是景兄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啊!来,景兄快里面请,到府里坐。”
“陛下前日刚赐了新茶,景兄赶得巧,不妨与秦某一同品茶,你我多日未见,也正好叙叙旧。”
满面笑容,热情相邀的中年男子拱手站在原地,等了半晌不见对面的人回应,他有些奇怪的抬头看过去。
却见对面一身绛紫色长袍的男子负手而立,面沉如水的看着自己,眉宇间隐露不满之色。
秦苍业面上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一向长袖善舞,面面俱到,对谁都笑眯眯的巨商景容海居然也有给人脸色看的一天。
而且,那张没有商量余地的臭脸,明显是摆给自己看的……
秦苍业面色略微尴尬的放下手,走近一步,微笑着斟酌道:“不知秦某有何得罪之处,还请景兄明言。”
“你我二人相交多年,虽不常见面,但生意上的往来不曾间断,秦某日后也免不了烦扰景兄,若果真有何不周之处,还请景兄勿怪。”
景容海看了一眼对面那张看似诚恳的脸,瞥见了那眼底的三分讨好,七分敷衍之色。
他皱眉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
“正如秦大人所言,在下与秦大人素有生意上的往来,既如此,那丞相大人不会不知那燕春楼本是在下名下的产业吧,丞相大人命人封了那燕春楼,这些时日,可着实让在下损失了不少。”
“景某乃一介商人,经商之人,重利实乃生就本性,如今秦大人不打一声招呼就扰了在下的生意,断了在下的财路,实在令在下甚是困扰。”
“近来在下忙于收拾那些烂摊子,已是焦头烂额,分身乏术,因此,先前秦大人所托之事,怕是有心无力了。”
“在下今日来此,只为告知大人一声,在下小小商人,确实能力有限,今后丞相大人府上的茶,在下怕是喝不起了,还请秦大人另寻同饮之人吧。”
言罢,从始至终,一脸冷漠的景容海便转身大步离开。
刚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追赶至景容海背后的秦苍业压低声音道:
“景兄留步,你也知道秦某一向记性不好,竟忘了那燕春楼背后真正的主人。”
“唉,此事说来,都是小儿不成器惹的祸,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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