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护法。”前面的下属俯身行礼。
“怎么样?”墨临风淡淡看着那个眉眼锐利,面容清冷的女子。
“不怎么样。”女子将锁好的药箱重新挂回肩上,语气和她的容貌一样冷,“伤口深得见了骨,又是要害。我已用了最好的药,能否挺过去,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苏蜜,”墨临风叫了她的名字,“辛苦了。”
女子看着眼前的白衣,蓦地想起半年前他秘密来玄武宿找到她,将那朵奇株交到她的手上时,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她无意瞥见他衣衫上的血迹,才发现他的胸膛后心满是半寸深的窟窿。
想必是疾行千里日夜兼程,几乎没有休息,那些伤口竟恶化得近乎溃烂。
虽然在她的照料下,他的伤早已复原,可至今都还历历在目。
思绪只停留了一瞬,她已朝他点了点头,提灯离开。
“墨临风,”白衣方踏进铁笼,里面的人便一字一字,“你终于来了。”
笼在蓬乱黑发里一张苍白颓然的脸抬了起来,他鬓角的伤口已被包扎,但仍有血水渗出绷带,缓缓顺着脸颊流下来。
与其他被囚之人不同,长长的铁链除了牢牢固定住他的手和脚,还穿过了他的琵琶骨,再绕回笼后锁上。
只要他稍稍一动,铁链便会磨蹭骨肉,造成巨大的痛苦。
墨临风一路行来,已听下属汇报过匡宁的情况,他鬓角的伤乃数次重撞铁笼所致。
此时那锁链穿透之处已晕染了大片深色血迹,若非下定决心了结性命,绝不会甘愿承受如此炼狱般的痛楚。
墨临风看着眼前形同枯槁,不复往昔刚毅的脸,眉心紧蹙:“为什么要自戕?”
有那么一瞬,匡宁以为自己听错了,等对上那袭白衣如清雪淡月的眼睛时,他才明白自己并没有听错,陡然仰头大笑起来。
他笑的时候,琵琶骨上的锁链已然被扯住,他的脸色瞬间惨白,额上冷汗直冒,然而即便如此,他的笑声也并未停止。
匡宁终于停了下来,脸上的神情就仿佛墨临风刚才所问的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你竟然问我为什么?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匡宁护法怎能这样说?”一旁提灯的下属忍不住开口,“若不是墨领主在主公面前求情,护法早就已经死了。”
他说的是实话,当初叛乱初平,望仙居一众要求主公处死叛逆者。安越明本已妥协,墨临风却站出来求情,若全部处死,未免流血太多。
安越明最终决定将这些叛逆者永远囚禁在雪狱。
他仍尊匡宁一声护法,是因为主公并未废除他苍龙宿护法的身份。
“求情?”匡宁哑然失笑,他的眼窝深深陷了进去,抬起的眼睛里尽是血丝,“谁要他求情!”
他愤怒,脸上的神情说不上是憎恨还是恐惧:“你看看这个地方,又黑又冷,只有死一般的寂静!没有时间,没有希望,什么都没有!”
“你以为你不杀我,每日派人像喂猪狗般的过来投食,就是仁慈么?!”匡宁直视墨临风的眼睛,爆喝,“你只是想要我生不如死地在这里等死罢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