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床帐中发出一声喝问。
顾硕与孙氏皆是一惊,两人转身欲逃,可为时已晚。
床帐掀开,顾硕的父亲已从床上坐起,正看到儿子儿媳转身时的背影,随后又大喝一声,“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顾硕夫妻见事情败露,心知跑也是徒劳,只好立在原地,低着头默默的转回身。
顾硕的父亲名叫顾廉,是临安城内有名的商人,与人打了半辈子的交道,且能在临安城内立柱脚跟,自是精明之人。
当他看到掉在地上的钥匙后,便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勃然大怒,骂道:“逆子,你竟然还学会偷了!”
一边骂,一边东张西望,似是想找一样趁手的家什,好教训这个不孝子。
这时顾母也被惊醒,起身问道:“怎么回事啊?”
“怎么回事?你儿子做了贼,还偷到亲爹头上了!”
说着,顾廉由床上站起,他并没找到趁手的家什,于是扬起手,准备徒手教训儿子。
顾母见状,连忙拦住,急道:“不就是钱嘛,你又不是没有,给他就是了。这么大人了,你还打他?”
顾硕见母亲帮他说话,急忙跑到床边,拉住母亲的手,哭道:“娘,你就让他打吧,反正儿也活不成了,让爹打死,总比变成畜生惨死要好。”
顾母听的一头雾水,但是听出自己的儿子是遇到了难事,连忙道:“你乱说什么呢?什么畜生,什么活不成了?”
顾廉气道:“他让一个江湖术士给骗了。那术士说他活不过明晚,除非用一百两金子破财消灾。
“他日间就跟我说了这事,这种江湖术士我见得多了,一听便知是骗人的。我劝他,他也不听,非要金子。
“一百两金子又不是小数,我没给他,这不,晚上就来偷了。”
“那位大师真不是骗子。”顾硕辩解道,“你们见识过花开见佛吗?我见识过,亲眼看到的,就是大师给我展示的。”
顾廉不屑道:“都是些骗人的障眼法,也就是你信。”
顾母见亲生儿子似是真的急切,便对顾廉道:“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百两金子,你又不是拿不出来,就当是花钱买个平安。
“你就给他吧。我们可就这一个儿子,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再后悔可就晚了。”
说道最后,顾母的语气里也带着颤音,看样子顾廉要是不给金子,她也要陪着儿子一起哭。
顾廉叹口气道:“要真是可信,我能不给吗?可你问问你这儿子,不到一个月,他从我这里要走多少银子了?”
“多少?”顾母问。
顾硕不答。
顾廉替顾硕回答:“前前后后足有两千两,全给了那个江湖术士。
“还说他不是骗子?不是骗子的话,之前那些钱是用来做什么的,不够保你的命吗?”
顾母喃喃道:“那还真有可能是骗子。”
顾硕沉默不语。
顾廉看着儿子的样子又气又怜,此时也狠不下心动手打他,知道他也是被人所骗,一时未能醒悟。
沉吟片刻,顾廉对顾硕道:“既然醒了,那今晚就不睡了。你不是对那术士的话深信不疑吗?那为父今晚就陪着你,我倒要看看他的预言是不是真的。”
顾母也说道:“儿啊,别怕,娘也陪着你。”
不多时,顾廉夫妻穿好衣服,带着儿子儿媳来到堂屋落座。
四个人围在一张八仙桌前,顾硕如坐针毡,不停地变换着坐姿。孙氏则安安静静的坐着,时而偷偷看看翁姑,时而偷偷看看自家丈夫。
顾廉夫妻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儿子。
桌上放着两盏纱灯和一面铜镜,灯光打在四人脸上,形成诡异的光影。
顾硕本就心烦意乱,在几人的注视下愈发的不自在。
他扭了扭身子,怯生生问孙氏道:“有变化吗?”
孙氏轻轻摇头。
此时窗外传来三更梆响,已是子时。
梆声像是敲在了屋内四人的心上,四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就在此时,孙氏一声惊叫,用手指着顾硕的脸,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来。
顾母也发现异状,惊呼声还未出口,两眼一番,便要摔倒。好在顾廉反应及时,连忙扶住。
顾硕见到几人的反应,已知大事不妙。
颤巍巍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又慌乱的从桌上拿起那面铜镜,向脸上照去。
只见自己的嘴向外突出,又尖又长,两颗巨大的牙齿还在不断变大,正一点点伸出唇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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