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身后有等着破案的警察,有寄居希望的院方,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问她“你听说过慧易夭听过吗?”
她掩面不好意思的轻笑:“我这点小聪明又算什么?不过是一些想象而已”
18岁的她在26岁的我面前谈感情与人性。
这几年的生活经历以及接触病人,我或多或少了解,听过,经历了一些故事,雷雨的故事到底还夹杂着感情与利益。
或许是从事这一项的高危职业久了,想法有些现实,如果你要说阴暗,我也不反对。
我认为金钱可以使人变性,所以更不要说爱情,海枯石烂的爱情是敌不过风雪里的一口热汤的。
舞台上的水袖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此刻昏暗的舞台,聚光灯打在一个抚琴少年郎的身上。
夏鸥说他弹得不是古筝,是瑶琴。
是俞伯牙摔琴谢知音的琴。
我一直以为俞伯牙摔的是古筝,或者说我认为所有带弦平放在桌面上的乐器都叫古筝。
少年郎的节奏有时如急雨,又有时如私语,音调丝丝敲动着人的耳膜,扣入心魂,不知不觉我竟然听进去了,一曲结束,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她看着台上轻扬飘逸的收琴的少年郎淡淡的笑着,如同暗夜里静放的百合:“虽说世人往往浮云遮望眼,常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不过在他们共在共渡共爱不是吗?”
“你觉得过程比结果重要?”
“如何选择才会决定一个人幸福是否”
“你知道判断一个人心理健康的评估标准是什么吗?”
“不知道”
“看一个人是否有幸福感”
“那应该很多人都不健康吧,那他们都有病吗?”
“不,心理健不健康与心里是否有疾病是两码事”
“那我一定是健康的”
“你很幸福?”
“对”
“哪里幸福?”
“我能做我想做的事情,我的姐姐很爱我”
她要的简单而又纯粹,这样的人会是杀人凶手吗?
舞台上灯光暗沉下去,聚光灯一点点缩小,消失不见,少年郎消失在聚光灯中,隐退在轰鸣般的掌声里。
少年郎的技艺纯熟,我十分认可的鼓掌,一片掌声中我听到她莫名其妙的一句:“我们可以让很多遗憾留在这个世上,但不能让爱留下”
“遗憾与爱相生”
“普通人存在世界的痕迹只有百年,过后世界将不会再有人找到你存在过的痕迹,我希望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带着我的爱离开”
她的这句话在我脑海里久久回味,我在这个世上存活26年,我留下过什么?又被记住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也曾听过的这个观点,已经很久没有人再和我说这样的观点。
生活过快的节奏已经让我有些面目全非,而她如此相像年轻时候的我。
那些被我被涂上别的颜料,压在心底不敢宣示与众的底色,被她轻而易举,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说出来讨论。
我不知道是该说她天真,还是我假面。
她说的我认同,人生做自己想做的,人生的意义不在于闻达于世,不在于居庙堂之高,而是做最真实的自己。
“我有的时候真的怀疑你的岁数和经历”
她似乎没有我想的那么多,平淡的说:“写东西的人要是不敏感,不观察不深思这些,怎么会写出精彩的故事呢?”
“嗯,不过你还是注意些,触摸人性是一个危险的过程”我提醒道。
“什么?”她显然并没有意识到危险。
“当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这好像是一个侦探电影里的台词吧”她笑着指出出处,没有在意我的善意提醒。
我笑笑,有些担心这个没有经历过系统学习却喜欢琢磨人性的姑娘,这样的状态是容易出事的。
或许搞艺术的都是疯子吧,不是有这么一句不疯魔不成活吗?
当我乱七八糟思索着的时候,脑海里忽然想起老大的警告:不要深究病人的世界。
我赶紧将脑海里的东西驱逐干净。
随着那个古琴少年的退场,他们的晚会也差不多结束。
看来杜若给我的时间本就不是开场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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