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夫家没有父母兄弟能帮你的吗?”听毕周怀忠问。
张孝兰摇摇头,“夫君父母早亡,是家中独子,他也是他伯父养大,前几年伯父不幸去世,族人便一直觊觎我家中产业。”
“唉...”周夫人听的泪水盈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自古女子三从四德,“在家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但没有了男人的保护,一个女子在这天地间活得是何其艰难。
吴佁仁听得也甚是难受,只是自身难保也无力帮助这个身世可怜的人。
大家一片沉默,终于周夫人示意周大人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二人轻声交谈,不时朝这边人群看上一眼。
过了一会,周大人复又回来扬声说道:“王夫人既无处可去,家中小女还缺一位教习姑姑,不若先到府上暂住,等以后我再派人护送夫人回山东老家,如何?”
张孝兰听了那里还有不依之理,立刻翻身在地不住磕头,嘴里不停感谢:“多谢大人救命之恩,小妇人做牛做马定当报达。”
如此结局众人都长出一口气,看天色不早便匆匆下山。
来到这个年代,不曾和女孩子打过交道,不知道这里的女孩是怎样养大的,吴佁仁这具身体的主人吴雅莹虽是女孩,但她充其量算一个小家碧玉。不,连小家碧玉都算不上,从小她脑袋不清楚,对于这样一个连数都数不清的人,家里是不会要求她学习女孩子应该掌握的技能,比如女红、比如烹饪,或者...琴棋书画。
来到周家,周冉小姐的日常完全颠覆了吴佁仁对古代小姐的认知,以为不用去学堂学习,在家不过就是绣个花弹个琴,多少跟教书先生识得几个字就完成了一个大小姐的学业。那里晓得周小姐每日的安排也像排了课程表一样的周详、固定。
除了清晨早早去给父母请安,早饭后读《女诫》、《女训》等给女子洗脑的书,早早训练如何做一个听男人话、还能帮男人娶小老婆不生气的好女人;读得累了再做做女红,绣花、裁剪这些事情虽然有下人能做,但将来自己男人和孩子的身上,还是得有自己亲手做的衣服,这样一算上午的时间基本就过完了。吃过午饭小睡一会,下午练琴、下棋、画画轮着来,日程满到一天排不完第二天继续的地步。
吴佁仁现在明白琴棋书画的意义,每一样都是为了取悦男人,做好男人的附属品,而不仅仅是因为‘我喜欢’。吴佁仁心里感到莫名的悲伤,周冉这样的日子过了很多年,本领已学得算得上优秀了,但她从来没想过为自己而活,而今为了让琴艺精益求精请自己来教习,吴佁仁虽然心里明白,也不好说什么,有些观念已深入骨髓,说破了除了徒增烦恼也改变不了什么。
张孝兰入周府仅仅休息了一天,就正式担任教习姑姑的责任,吃饭嘴张多大、喝汤的兰花指翘多高、坐势两手摆放、走路莲步如何轻移、什么茶用什么茶具才能色润味香、刺绣的技法等等等等,名目繁多,张孝兰把当年她学的本领悉数转移到周小姐身上。
这些规矩周小姐其实也学习过,但一个师傅一个规矩,只能又从头学起,这些规矩渗透到生活的日常,所以张孝兰日日就像周小姐的影子一样如影随形。
周府是三进院的府坻,外院住着下人,内院住着家眷,中院是周大人的书房和类似于吴佁仁的这种客人。吴佁仁身为男子不便入内院,所以教周小姐练琴的地方设在中院的一间单独寓所,既清静也免叮咚的琴声打扰周大人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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